我正紧闭双眼,努力调整呼吸,试图将“昏迷不醒”这个角色扮演得更加逼真一些,心里还在盘算着等会儿“悠悠转醒”时,是该先虚弱地呻吟一声,还是该迷茫地眨眨眼,又或者两者结合效果更佳?
就在我于内心剧场反复排练时,那个如同清泉漱玉般动听,此刻却带着一丝了然和淡淡调侃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了:
“好了,别装了。你方才呼吸紊乱,眼睫颤动,分明已经醒了。待会儿青萝送了药来,乖乖喝了便是。”
我:“!!!”
露馅了?!
我这堪比影帝(自封)的演技,居然被一眼看穿?难道是我刚才痛哼那声太逼真,留下了破绽?还是这位苏小姐其实是个隐藏的修真大佬,神识敏锐得吓人?
装不下去了!
我有些尴尬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那双清澈如秋日寒潭的眸子。她正微微俯身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仿佛看穿一切却又并不令人反感的笑意。
得,既然被戳穿了,再装就是真傻子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最真诚、最感激(可能因为疼痛有点扭曲)的笑容,用那沙哑得如同破锣的嗓子说道:“多……多谢姑娘救命大恩!在……在下……呃,工……龚……二狗……”(差点把“工大师”这名号报出来,幸好刹住车了,这名字现在听起来有点像个打铁的。)
我本想抱拳行礼,以示感谢,结果刚想抬起手臂,牵动了胸口的伤势,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疼得我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那表情管理瞬间失控,估计比哭还难看。
“嘶——哎呦喂……”
苏小姐看着我这般狼狈模样,原本只是嘴角微翘,此刻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瞬间让她那端庄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生动与明媚,看得我(尽管剧痛中)也不由得一呆。
“行了,就别在那儿瞎折腾了。”她止住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好笑,“我姓苏,单名一个‘樱’字,苏樱。”
苏樱? 樱花瓣般的名字,倒是和她清丽出尘的气质很配。
“苏……苏樱姑娘……”我忍着痛,艰难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每说一个字都扯着肺管子疼。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和急切,不等我发问,便主动说道,语气平和而清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与你一同的那只仙鹤并无大碍,只是受伤颇重,现在它妖婴受损,修为跌落,如今只相当于练气期。除非能找到修复妖婴的天地灵物,否则……”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听到这话,我心中那块最大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鹤兄还活着! 还好还好,不用提前给它准备挽联了(虽然它可能更想要烤肉)。但妖婴受损,跌落练气?!我的心又揪了起来!这等于数百年的苦修几乎付诸东流!是为了救我,它才硬扛那加倍的天雷,与元婴死斗,落得如此境地……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已在此昏迷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 我心头巨震!居然这么久!怪不得感觉身体跟生锈了似的,每个零件都在抗议。那场与元婴老怪的战斗,最后不知道什么情况?鹤尊突破了,为了救我妖婴都受损了……真的对不起鹤尊。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我,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了然:“至于其他……比如你为何重伤,仇家是谁,来自何处……这些,你暂且不必告知于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位苏小姐不仅人美心善,更是聪慧至极。她救了我,却并不想探听我的秘密,免得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这份通透和分寸感,让人心生好感,也让我松了口气。毕竟,被一个元婴老怪追杀这事儿,说出来确实挺吓人的,万一吓到这位救命恩人就不好了。
“苏姑娘大恩,在下没齿难忘!”我再次郑重道谢,虽然姿势狼狈,但语气无比真诚,“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苏樱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我的谢意,却没有多说什麽施恩图报的话。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那个叫青萝的小丫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苦味的药汁,撅着嘴走了进来。
“小姐,药来了。”她把药碗往旁边的矮几上一放,发出不大不小“咚”的一声,然后叉着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我,那小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你就是个大麻烦”的控诉。
“喏,喝药!”她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着那碗黑乎乎、散发着“致命”气息的药汁,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玩意儿……看起来比厉长老的“寂灭死光”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苏樱似乎看出了我的“畏难”情绪,轻轻从青萝手中接过药碗,那动作优雅自然。她走到床边,用一只白玉般的勺子轻轻搅动着药汁,试图让它凉得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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