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缠绕着煞气的手掌即将拍下,常药师闭目待死之际,一个清亮却带着哭腔的女声猛地从巷口传来:
“住手!赵堂主手下留情!”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百药门服饰、梳着双丫髻的年轻女修跌跌撞撞跑来,正是常药师的女儿常芷兰。她发髻微乱,俏脸煞白,眼中含泪,显然是收到消息拼命赶来的。
看到女儿,常药师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赵堂主只是冷哼一声,手掌悬在半空,语气讥讽:“我当是谁,原来是百药门的常姑娘。怎么?你想替你爹扛下这债?”
常芷兰冲到近前,先是狠狠瞪了瘫软在地的父亲一眼,那眼神里交织着愤怒、失望和心痛,然后转身对赵堂主深深一礼,声音带着颤抖:
“赵堂主,家父糊涂,耽误了贵帮大事,芷兰代父赔罪!请……请您再宽限三日!三日后,我们必定……”
“宽限?”赵堂主粗暴地打断她,声如炸雷,“常姑娘,老子是看在你百药门师父的面子上,不是看在你这个废物爹的面子上!
上次就是他信誓旦旦,说什么得了宝贝,成功率大增,拍着胸脯接下的单子!结果呢?把老子的烈阳花和冰魄草当柴火烧了?!”
他越说越气,身上的煞气再次翻涌:“就三天!多一个时辰,老子就拆了这破店,把你爹这身肥油点了天灯!就算你们告到城主府,白纸黑字,老子也占着理!”
撂下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赵堂主带着一众手下,如同乌云般散去,留下令人窒息的压力。
黑煞帮的人刚走,巷子里的“家庭战争”立刻就爆发了!
“爹!!” 常芷兰猛地转过身,积压的怒火和委屈如同火山般喷发,她指着常药师的鼻子,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我千叮万嘱,让你别接黑煞帮的单子!别接三品以上的丹药!你耳朵呢?!被灵石糊住了吗?!”
常药师被女儿骂得浑身一颤,挣扎着想站起来辩解,但腿还是软的,只能坐在地上,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嗫嚅道:
“我……我那不是想着,有了工小友给的‘百草淬炼球’,提纯药**半功倍,说不定……说不定就能成了嘛……谁知道那烈阳花性子那么烈,一个没控制住就……”
“百草淬炼球?!” 常芷兰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就凭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铁球?!爹!你炼丹炼糊涂了吗?!
那是三品灵丹!不是给你练手的一品辟谷丹!你以为有个好点的工具就能一步登天了?!你当百药门那些长老们几百年的苦修都是假的吗?!”
她越说越激动,抓起柜台上一把晾干的药草,狠狠摔在地上:“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有点好东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现在好了!材料毁了!丹药没了!黑煞帮的人堵着门要我们父女俩的命!你满意了?!你说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
常药师被女儿骂得抬不起头,尤其是听到“破铁球”三个字,脸上更是火辣辣的,那是工二狗送他的人情,此刻却成了他盲目自大的佐证。他抱着脑袋,带着哭腔: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以为……我以为能行的……芷兰,爹错了,爹真的知道错了……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我们拿什么赔给黑煞帮啊……”
“赔?拿什么赔?” 常芷兰惨笑一声,泪水涟涟,“把你我卖了都赔不起那份烈阳花和冰魄草!我去求我师父?可我师父正在闭关冲击金丹后期,谁敢打扰?我只是个外门弟子,人微言轻!
去百药门求救?他们会为了我们得罪黑煞帮,还搭上一份三品丹药的材料吗?!”
她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眼神绝望:“去买?且不说市面上有没有,就算有,那价格……把我们这破店连地皮一起卖了都凑不出零头!爹……我们这次……真的死定了……”
父女二人,一个瘫坐在地,抱头痛悔;一个倚门落泪,绝望无助。空气中弥漫着药香、泪水和末日来临般的悲凉。躲在暗处的鹤尊都看得有些不忍,把脑袋埋在我腿边,发出轻轻的“咕咕”声。
我看着这凄惨的一幕,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常老头是自作自受,他女儿是无辜的。而且,说到底,那“百草淬炼球”还是我给他的……虽然我本意是好的,但间接导致了这场危机,我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更重要的是,三阳融雪丹!这丹药对我淬体有大用!如果能搞到手……
一个大胆(且依旧荒诞)的计划再次浮上心头。
就在常家父女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的时候,我拉着鹤尊,从阴影里踱步而出,脸上带着一种试图安抚人心(但可能看起来更像幸灾乐祸)的笑容。
“咳咳……那个……常老先生,常姑娘,世事难料,何必如此悲观?”
我的突然出现,让沉浸在绝望中的父女二人猛地抬起头。常药师看到是我,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但又迅速黯淡,喃喃道:“工小友……你怎么来了?……你都看到了?唉,老夫……老夫真是没脸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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