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潮水般包裹着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清凉的触感将云逸从深沉的昏迷中唤醒。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浑身如同散架般剧痛,尤其是后背和内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无数伤痛。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干燥柔软茅草的简陋石床上,身处一个不大的天然洞穴之中。洞壁上有几处缝隙透入天光,也是空气的来源。洞穴深处似乎还有空间,隐隐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你……你醒了?”一个带着几分怯懦和惊喜的少女声音在旁边响起。
云逸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一名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清秀却带着菜色的少女,正端着一个石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上只有微弱的炼气期波动,显然是初涉修行。
“这里是……?”云逸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锣。
“这里是我们的藏身之地。”少女见云逸能说话,松了口气,将石碗递过来,里面是清澈的泉水,“你先喝点水。是爷爷和齐大叔他们把你拖进来的,你伤得好重。”
云逸接过石碗,道了声谢,缓缓饮下泉水。甘冽的泉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尝试运转功法,发现经脉滞涩,法力空空如也,伤势比想象的还要重。没有数月调养,恐怕难以恢复。
他注意到少女口中的“爷爷”、“齐大叔”,以及洞穴深处那几道微弱而警惕的气息。看来,这里并非无人之地。
“多谢诸位救命之恩。”云逸朝着洞穴深处拱了拱手,声音依旧虚弱,“在下云逸,不知此处是……”
这时,洞穴深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三个人。
为首是一位白发苍苍、拄着木杖的老者,修为在筑基中期,但气息晦暗,显然年老体衰,或有旧伤在身。他身后跟着一名身材精壮、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中年汉子,修为在筑基巅峰,眼神锐利,透着历经风霜的坚毅。最后是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修为只有炼气后期,面色惶恐。
“老朽木岩,曾是前方百里外‘木岩部落’的祭司。”老者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一丝沉稳,“这位是齐峰,原是一散修游侠。这是他的妻子柳氏和孩儿。木岩部落……已在月前被一伙流窜的妖兽摧毁,我等侥幸逃出,一路躲避巫妖战火,才找到这处隐秘之地苟活。”
木岩部落?云逸心中一动,难怪怀中的信仰图腾会对这里产生感应。看来这木岩老者,与那赠他图腾的部落有着渊源。
齐峰打量着云逸,目光带着审视:“阁下是何人?为何会身受重伤,闯入此地?外面巫妖大战,你……”
云逸看得出他们的警惕。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任何陌生人都可能带来灾祸。他略一沉吟,决定部分坦诚,以换取信任。
“贫道云逸,亦是一介散修。”他缓缓道,“因故被妖族小队追杀,不得已闯入战场,借混乱脱身,重伤之下误入此地,多谢诸位搭救。”他并未提及紫霄宫等敏感信息。
“妖族追杀?”齐峰眉头紧锁,“阁下不过金丹修为(云逸气息萎靡,他误判为初入金丹),为何会引来妖族精锐小队追杀?”他显然见识不凡,看出了之前追击云逸的并非普通妖族。
云逸苦笑一下:“或许……是贫道身上有些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吧。”他这话模棱两可,却更能引人遐想,也侧面证明了自己并非寻常散修。
木岩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活了漫长岁月,看得出云逸气质不凡,虽重伤落魄,但那份沉静与隐约的道韵,绝非普通金丹修士所能拥有。
“相逢即是有缘。”木岩老者叹了口气,“如今洪荒大乱,巫妖争锋,我等散修与小部落生灵,如同草芥,只能在夹缝中艰难求存。云逸道友既然到此,便安心养伤吧。只是此地简陋,又恐被战火波及,并非久留之所。”
接下来的几天,云逸便在洞穴中静静养伤。木岩老者懂得一些粗浅的草药之术,采集了些许疗伤草药为他敷上。齐峰则负责警戒和寻找食物,柳氏照顾孩子和打理琐事,那名叫小芸的少女则负责照顾云逸。
通过交谈,云逸了解到他们更多的困境。木岩部落被毁,传承几乎断绝。齐峰原本有一帮散修兄弟,也在一次与妖族的冲突中死伤殆尽。他们躲在这里,食物短缺,提心吊胆,不知明天是否会被巫妖大战的余波碾碎,或者被巡逻的妖族、巫族发现,下场凄惨。
这就是如今洪荒底层散修和小族裔的缩影。没有靠山,没有资源,在洪荒巨头的碰撞下,命运如同浮萍。
云逸看着他们眼中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再联想到自己一路行来的艰难,一个念头逐渐在他心中清晰、成型。
这一日,伤势稍有好转,能够勉强行动的云逸,将木岩、齐峰、小芸以及柳氏(抱着孩子)召集到一处。
“诸位,”云逸目光扫过四人,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这几日,多谢诸位照料。云逸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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