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盘古殿。
这座由盘古大神心脏所化的神圣殿堂,往日里气血冲霄,战意磅礴,是巫族力量与荣耀的象征。然而此刻,殿内却弥漫着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悲怆与压抑。粗犷古老的石柱依旧巍然耸立,其上雕刻的盘古开天、万族朝拜的图景,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暗。
帝江、句芒、蓐收、共工、祝融、玄冥、强良、奢比尸、天吴、弇兹、烛九阴,十一位祖巫齐聚。少了那抹温婉而厚重的土黄色身影,大殿似乎都空旷冰冷了许多。
“后土……妹子……”祝融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石柱上符文闪烁,硬生生承受住了他含怒一击。他周身烈焰不受控制地升腾,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赤红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既有滔天的怒火,也有深切的悲痛。“怎么就……怎么就化了呢!为了那些蝼蚁般的魂魄,值得吗?!”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却只引来一片死寂的沉默。
共工站在大殿中央,周身缭绕着冰冷的玄冥水汽,脚下的地面凝结出片片寒霜。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没有像祝融那样爆发,但那压抑的暴戾气息,却比祝融的怒火更加令人心悸。
“值得?”共工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愤懑,“她心里只有那些孤魂野鬼,何曾想过我巫族?何曾想过我们这些兄长?!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乃父神留给我等纵横洪荒的最大依仗!如今缺了一角,大阵如何运转?如何抗衡妖族的周天星斗?她这是自毁长城,将我巫族置于何地!”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每一位祖巫的心中。失去后土,不仅仅是失去一位兄弟姐妹,更是动摇了巫族抗衡妖族的根本!都天神煞大阵的残缺,是摆在眼前最残酷的现实。
“共工!注意你的言辞!”空间祖巫帝江沉声喝道,作为众祖巫之首,他必须维持大局,“后土妹子乃是为补全天道,解救万灵,此乃大慈悲、大功德之举!其心可敬,其志可佩!我等身为兄长,当以为荣,岂可在此怨怼!”
“荣?”共工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帝江,周身水汽狂涌,“大哥!我只知道,没了都天神煞大阵,我巫族儿郎在面对周天星斗时,要流多少血!死多少巫!这份‘荣耀’,是用我族人的尸骨堆起来的吗?!”
“你!”帝江气息一滞,脸色难看。他何尝不知其中利害,但事已至此,埋怨已无用。
“共工所言,虽偏激,却也不无道理。”金之祖巫蓐收叹了口气,声音铿锵,“大阵残缺,实力大损乃事实。妖族帝俊太一,绝非易与之辈,绝不会放过此等良机。我等需早做打算。”
木之祖巫句芒也忧心忡忡:“如今族内已是人心浮动,诸多大巫都在询问大阵之事,士气低迷。长此以往,恐生内乱。”
祝融怒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后土妹子不能白死!这口气,我祝融咽不下!定要妖族血债血偿!”他又将矛头指向了妖族。
“血债血偿?拿什么偿?”共工冷笑一声,语气尖锐,“靠我们现在这残缺的大阵?还是靠你一腔怒火?祝融,动动你的脑子!若非后土……哼!”他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祝融本就脾气火爆,被共工连番顶撞,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周身神火轰然爆发,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直扑共工:“共工!你一再对后土妹子不敬,今日我定要教训你!”
“怕你不成!”共工早已压抑到极致,见祝融动手,更是激起了凶性,玄冥真水化作滔天巨浪,迎向火龙!
水火不容,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力量在大殿中央轰然对撞!恐怖的能量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震得整个盘古殿都在摇晃,殿内符文疯狂闪烁,勉强将余波压制在殿内,未曾外泄。
“住手!”
“胡闹!”
帝江、句芒、蓐收等祖巫脸色大变,纷纷出手,强行分开了几乎要生死相搏的祝融与共工。
祝融气喘吁吁,眼中怒火未消。共工则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周身气息愈发不稳,那暴戾的情绪几乎要化为实质。
时间祖巫烛九阴,一直沉默地立于角落,他的身影在时光的涟漪中显得有些模糊。此刻,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看透岁月的沧桑与一丝疲惫:“内斗,解决不了问题。后土化轮回,乃天命注定,非我等所能改变。如今大阵残缺已是事实,争吵与埋怨,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的目光扫过众祖巫,最后落在帝江身上:“当务之急,是稳定族内人心,商议应对之策。都天神煞大阵……或可尝试以其他方法弥补,虽不及圆满,但或可保留部分威能。同时,需加紧戒备,防范妖族突袭。”
帝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闷与悲痛,沉声道:“烛九阴言之有理。祝融、共工,你二人暂且冷静。后土之事,休要再提!眼下,巫族存亡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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