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觉醒时代初期 第286章 第四天

浓雾在正午时分终于渐渐散去，阳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树冠，在林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队伍在经历裂齿雾兽的袭击后，士气有些低落，伤员的数量增加了，行进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和紧张。

顾慎为依旧沉默地走在队伍中段，一个能随时策应前后方的位置。“烛龙”被他斜挎在身侧，触手可及。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经过的每一片灌木，每一处阴影。生存的第三天，他不能有丝毫松懈。

“前面就是裂爪溪了。”特洛依指着前方传来水声的方向，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冷静，“过了溪流，地形会开阔一些，但也意味着我们更容易暴露。”

裂爪溪名副其实，水流湍急，在布满尖锐岩石的河床上切割出深深的沟壑，发出咆哮般的水声。一座由粗大原木和藤蔓捆绑而成的简易桥梁横跨其上，看起来有些年头，湿滑且不稳。

“一个一个过，小心点！”落娜指挥着商团成员和护卫。

就在队伍行进到一半，轮到大小姐提娜丝和几名护卫上桥时，异变陡生！

“哗啦——！”

桥下水花炸开，一道巨大的、布满暗绿色鳞片的粗壮身躯猛地从急流中窜出，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直扑桥上的提娜丝！那是一条极其庞大的水蚺，潜伏在桥下不知多久，就等着这个机会！

“小姐！！”落娜惊骇欲绝，她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桥上的护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僵住。

千钧一发之际！

顾慎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在水蚺破水而出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身体本能地寻找最佳射击位置，脚步迅捷而稳定地侧移两步，“烛龙”已然端平，整个过程快如鬼魅，没有丝毫多余动作。他没有时间仔细瞄准，完全是凭借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直觉。

“砰！！”

枪声压过了水流的咆哮！

子弹并非射向水蚺坚硬的头骨，而是精准地钻入了它大张的口腔内部，从相对脆弱的上颚贯穿而入！

“嘶——噶！”水蚺发出一声痛苦而怪异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地扭曲起来，扑击的动作瞬间变形，巨大的头颅重重地擦着提娜丝的身体砸在了桥面上，震得整座木桥吱呀作响。腥臭的血液和破碎的组织从它口中喷涌而出。

提娜丝吓得瘫软在地，面无血色。

“快！把小姐拉过来！”凯特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摇晃的桥梁，砍刀横斩，将还在痛苦挣扎的水蚺身躯逼退少许，掩护着护卫将提娜丝连拖带拽地拉回了岸边。

落顿的箭矢接连射出，钉在水蚺的躯干上，但难以造成致命伤。那水蚺生命力极其顽强，虽然口腔受创，依旧疯狂地甩动身躯，试图缠绕或扫落桥上的人。

顾慎为没有停顿，枪口微微下调。他知道刚才那一枪不足以立刻杀死这庞然大物。“烛龙”再次发出怒吼。

“砰！”

第二枪，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水蚺因为扭动而暴露出来的、靠近头颅后方的一处相对薄弱的鳞片间隙。

水蚺的挣扎明显减弱了几分。

“砰！”

第三枪，几乎是沿着第二枪造成的创口射入！

巨大的水蚺终于停止了挣扎，庞大的身躯软塌下来，一半挂在桥上，一半垂入湍急的溪流，暗绿色的血液迅速染红了一片河水。

整个岸边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逆转的生死，以及顾慎为那精准、冷静、近乎冷酷的射击所震撼。

落娜第一个冲到提娜丝身边，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后，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她转向顾慎为，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顾先生……又一次，万分感谢！您救了小姐的命！”

凯特走下桥，看着那条巨大的水蚺尸体，又看了看顾慎为手中那再次冒着淡淡青烟的“烛龙”，咂了咂嘴：“我说……你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这反应，这枪法……”他摇了摇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特洛依走到顾慎为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似乎……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预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最初的狼王，到暗影蝙蝠，再到刚才的水蚺，顾慎为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应对最致命的威胁。

顾慎为缓缓收起“烛龙”，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习惯了。”他没法解释在无数生死任务中磨练出的战斗本能和危险直觉。

他走到溪边，蹲下身，用清水冲洗了一下溅到手上的几点血污。冰凉的溪水让他更加清醒。第三天，他们又活下来了。但连续的遭遇战也让他意识到，跟随这支队伍虽然增加了生存几率，但也同样意味着会卷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

渡过裂爪溪，地形果然开阔了许多，是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天际边隐约浮现出连绵山脉的轮廓。

“看！那就是黑风山脉！”特洛依指着远方，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欣慰，“黑风要塞就建在山脉的隘口上。如果顺利，我们明天天黑前应该能抵达。”

目标在望，队伍的精神为之一振。

当天晚上，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坡下扎营。篝火燃起，气氛比前两夜轻松了一些。凯特甚至拿出了一小桶私藏的烈酒，分给众人驱寒。

顾慎为依旧选择守夜，他靠在一块岩石上，望着远方黑暗中如同巨兽脊背般的山脉轮廓。黑风要塞，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只要抵达那里，生存的压力或许会小很多。

然而，就在夜深人静，篝火渐弱之时，一阵极其微弱、却让顾慎为脊背寒毛倒竖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蛛丝般，若有若无地从远处一片漆黑的丘陵阴影中传来。

那不是野兽的目光，更带着一种……审视与计算的冰冷意味。

顾慎为的手指瞬间扣紧了“烛龙”，身体微微绷直，目光锐利如刀，投向那片深邃的黑暗。

窥视感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他知道，那绝不是错觉。

这片土地的危险，并不仅仅来自于森林中的魔物。生存的挑战，或许在抵达所谓的“安全区”之前，才刚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他瞥了一眼在篝火旁沉睡的队友，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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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黎明在一种诡异的宁静中到来。没有鸟鸣，没有虫嘶，连风都仿佛停滞。顾慎为保持着他靠坐岩石的姿势，几乎一整夜未曾合眼。那股冰冷的窥视感后半夜没有再出现，但这死寂本身，反而更让人不安。

“都醒醒，该出发了。”特洛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显然也休息得不好。作为法师，她的精神力同样敏锐，对昨夜那不寻常的寂静有所察觉。

凯特打着哈欠爬起来，抓起他的砍刀：“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怪瘆人的。”

“不清楚，但绝非好事。”特洛依眉头紧锁，看向顾慎为，“顾先生，你守夜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顾慎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言简意赅：“有东西在远处看过我们，很隐蔽，感觉不像野兽。”他没有详细描述那冰冷的审视感，但这信息已足够让特洛依脸色一变。

“能确定是什么吗？”

顾慎为摇头。

“加快速度，尽快离开这片区域。”特洛依果断下令。队伍迅速收拾行装，连早饭都只是草草啃了几口干粮，便朝着黑风山脉的方向继续前进。

白天的行程异常顺利，顺利得让人心慌。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魔物的袭击，甚至连一只像样的野兽都没看到。只有脚下沙沙的脚步声和偶尔踩断枯枝的轻响，打破这过分的宁静。这种反常，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太安静了……”落马低声说道，他的异色双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过于平静的林地，“就像是……所有活物都提前逃走了，或者被什么东西清理掉了。”

他的话让队伍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午后，他们终于进入了黑风山脉的外围山麓。山路开始变得崎岖，巨大的岩石和古老的树木构成了复杂的地形。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确实能在天黑前抵达要塞外围。”特洛依对照着地图，语气却并未放松，“但这段山路是最后的险地，很容易设伏。”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在前方探路的一名护卫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随即身体诡异地被拖入一片茂密的荆棘丛中，只留下一道迅速消失的血迹！

“敌袭！戒备！”凯特怒吼，队伍瞬间收缩，武器齐刷刷指向四周。

没有喊杀声，没有魔物的咆哮。只有从岩石后、树冠上、地面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射出的淬毒弩箭和吹箭！

“是土着猎头者！”落娜惊怒交加，举起盾牌挡开一支射向提娜丝的弩箭，“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主动袭击商队？！”

这些袭击者身形矮小灵活，皮肤呈现出与岩石和树干相近的保护色，他们使用着简陋但极其恶毒的武器，行动间如同鬼魅，借助复杂的地形不断骚扰、偷袭。

“砰！”

顾慎为开火了。“烛龙”的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格外清晰。一个刚从岩石后探头，正准备投掷标枪的猎头者额头瞬间出现一个血洞，一声不吭地倒下。

他的射击再次展现出极高的效率。在这种中远距离的对抗中，“烛龙”的精准和威力占据了绝对优势。猎头者们显然没料到队伍中有这样的远程杀手，几次试探性的袭击都被顾慎为精准的点射击退，留下了几具尸体。

然而，这些土着极其擅长利用环境，他们不再轻易暴露，转而利用回声、投掷石块制造噪音，甚至释放出一种带有致幻效果的烟雾，试图扰乱队伍的判断。

“不能缠斗！冲过去！”凯特一马当先，砍刀挥舞，赤红斗气开路，将挡路的荆棘和试图靠近的猎头者逼退。队伍跟着他，沿着狭窄的山路向前猛冲。

顾慎为且战且退，负责断后。“烛龙”每一次响起，几乎都意味着一个猎头者狙击手的消亡，有效地压制了对方的远程威胁。

就在队伍即将冲出一段最为险峻的隘口时，前方突然传来凯特一声愤怒的咆哮。只见隘口尽头，一块巨大的岩石轰然滚落，堵死了去路！同时，两侧的山坡上，出现了更多猎头者的身影，他们发出尖锐的唿哨，显然早已在此设下埋伏。

“中计了！他们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特洛依脸色发白，连续施展法术和维持精神警惕让她魔力消耗巨大。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队伍被压缩在了一段不足五十米的狭窄山路上。

顾慎为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快速更换着“烛龙”的弹匣。他的眼神依旧冷静，但内心清楚，形势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猎头者的数量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魔物，而且他们拥有智慧。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堵路的那块巨岩，估算着它的体积和“烛龙”穿甲弹可能造成的破坏。或许……可以尝试炸开一个缺口？

就在这时，猎头者的攻势突然减弱了。他们不再急于进攻，而是如同狼群般围困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尖锐叫声，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落顿握着弓，眉头紧锁。

答案很快揭晓。

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腥风，伴随着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从他们来时的山路方向传来。那脚步声每一次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一个庞大到几乎塞满狭窄山路的黑影，在弥漫的尘土中缓缓显现。它有着类似巨熊的轮廓，但周身覆盖着如同花岗岩般的灰褐色甲壳，头颅像蜥蜴，口中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一双小眼睛闪烁着残忍嗜血的红光。

“岩甲地行龙！”特洛依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是猎头者驯养的战争巨兽！他们竟然能驱使这种东西！”

岩甲地行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强大的声浪几乎让人站立不稳。它迈开沉重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着被围困的队伍逼近，那姿态，如同在欣赏注定无法逃脱的猎物。

凯特握紧了砍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比凝重甚至有些决绝的神色：“妈的，这下麻烦大了……顾小子，看来咱们得拼命了！”

顾慎为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颗特制的穿甲爆破弹压入枪膛。“烛龙”冰冷的触感传来，让他纷杂的思绪迅速沉淀。

他看着那如同移动堡垒般逼近的巨兽，又瞥了一眼两侧山壁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猎头者。

第四天，生存的考验，似乎达到了顶峰。

他没有回应凯特，只是默默计算着距离、角度，以及那颗珍贵弹药可能造成的最大效果。

拼命？不，他要的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