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机务：我的女友都是豪门贵女 第98章 归途的绅士

结账的时候，刘亚豪抢着付了钱。林薇薇没有和他争，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拿出那个干瘪的钱包，取出里面所剩无几的钞票。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心痛，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释然。

走出那家承载了太多回忆的小饭店，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进刘亚豪冰冷的内心。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嘈杂，一切都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息，唯独他，像一个误入此间的、没有灵魂的游魂。

两人并肩走到街口，那里是分别的路。

“我……送你回去？”刘亚豪哑声问道，带着最后一丝留恋。

“不用了。”林薇薇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牌，“我坐公交很方便。你……路上开车小心。”

她的语气平静而疏离，已经恢复了刚才在饭店里的那种距离感。

刘亚豪看着她，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沉重的点头：“……好。”

“那……我走了。”林薇薇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仿佛想将他的模样再次刻进心里，又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然后，她转过身，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向了公交站台。

刘亚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他看着她的背影混入等车的人群，看着她上了公交车，看着那辆公交车缓缓启动，汇入车流，最终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再也看不见。

仿佛他生命中最后一点真实而温暖的光，也随之远去了。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双腿麻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与这座小城的暮色融为一体。

最终，他深深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吸了一口这西北干燥而冰冷的空气，然后转身，走向了自己那辆白色的轩逸。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车内还残留着来时路上的风尘和孤独的气息。他发动引擎，却没有立刻开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良久，他伸出手，打开了车载音响。一阵熟悉的、带着忧伤旋律的前奏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是薛之谦的《绅士》。

“好久没见了什么角色呢……”

“轻轻说着看似平常的问候方式……”

“我只能扮演个绅士……”

“才能和你说说话……”

歌词如同为他量身定做，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是啊，绅士。他只能以一个“旧友”、一个“绅士”的身份，和她吃一顿饭，然后平静地告别。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他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我能送你回家吗？”

“可能外面要下雨啦……”

“我能给你个拥抱……”

“像朋友一样可以吗……”

音乐在车厢内回荡，刘亚豪终于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悲痛，伏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哭声压抑而绝望，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彻底失去方向后，爆发出的最后哀鸣。

他哭他们的过去，哭那面无法重圆的镜子，哭自己的无能和狼狈，哭这命运的无常与残酷。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嗓音嘶哑，眼泪流干，他才缓缓抬起头。窗外，夜色已然降临，小城的灯火次第亮起，温暖而陌生。

他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他知道，他该走了。这里不属于他，林薇薇的生活也不应该再被他打扰。她的清醒和决绝，或许是对他们彼此最好的保护。

他挂上档，踩下油门，白色的轩逸缓缓驶离了街边，融入了西北小城夜晚的车流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归途，比来时更加漫长和孤寂。他开着车，行驶在无边的黑夜和苍茫的公路上，车载音响依旧单曲循环着那首《绅士》。歌声陪伴着他。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我只能扮演个绅士……”

“才能和你说说话……”

他回想起和林薇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贫穷却快乐的时光，那些相互扶持的温暖，以及最后无奈分手的痛楚。与后来经历的欺骗和利用相比，那段感情虽然结局遗憾，却干净得像西北湛蓝的天空。

他也想到了孟梵，想到了她带来的毁灭性伤害。但奇怪的是，此刻想起她，除了冰冷的恨意，更多的是一种荒谬感。他为了一个虚幻的泡影，差点彻底毁掉了自己，却忽略了身边真实存在过的温暖和远方默默守护的深情。

或许，柳心玥的建议是对的。这次西北之行，虽然没有得到他最初奢望的“复合”，却让他看清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他看到了林薇薇的坚守与清醒，也看到了自己的不堪与无力。他明白了，有些过去，只能缅怀，无法重来。真正的放下，不是忘记，而是接受它的结束，带着它给予的教训和力量，继续往前走。

而他，现在一无所有，满身创伤。他拿什么去开始新的生活？他甚至连面对苏婉儿那复杂而炽热情感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如果他一直沉沦在这片废墟里，对得起林薇薇那句“你要好好的”的嘱托吗？对得起顾北辰不离不弃的兄弟情吗？甚至……对得起苏婉儿那份让他无所适从却真实存在的“心疼”吗？

白色的轩逸在黑夜中孤独前行，如同他此刻的人生。前路依旧漫漫，看不到光亮。但这一次，在无尽的悲伤和《绅士》的单曲循环中，那颗彻底破碎的心，似乎开始了一种极其缓慢而艰难的、自我清理和整合的过程。

放下的第一步，是承认失去。

而重新开始的第一步，或许是……承认自己还活着，并且，必须活下去。

他关掉了车载音响，《绅士》的旋律戛然而止。

车内，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和他那颗依旧疼痛、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的、缓慢跳动的心脏。

他知道，回去后，要面对苏婉儿，要面对顾北辰，要面对未完的学业和沉重的债务，要面对那片被他搞得一团糟的生活废墟。

但至少，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