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正月末,时值初春,田野间已有农夫开始翻土播种。
刘封率部抵达长沙,城门大开,荆南都督刘琦亲自出迎。
子瞻贤弟,可算把你盼来了!刘琦面色苍白,却强撑着病体上前相迎。他身着素色官服,腰间玉佩随着急促的脚步轻轻晃动。
刘封连忙下马行礼:兄长抱病相迎,封愧不敢当。
入城途中,刘封注意到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却少有行人。几个世家子弟站在茶楼窗口,正冷眼打量着这支入城的军队。
长沙府衙内,刘琦强撑着主持接风宴。酒过三巡,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侍从连忙递上绢帕,上面赫然沾着暗红血迹。
子瞻贤弟...刘琦喘息着说,我已命子坚兄长整备兵马、军械、粮草……只是我这身子……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刘封心头一紧,一眼就看出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刘琦,轻声道:兄长放心养病,长沙事务,封自当尽力。
次日清晨,刘琦在府衙正式交接权力。堂下站着数十位文武官员,气氛凝重。
即日起,荆南四郡军政要务,悉数交由刘子瞻处置。刘琦的声音虚弱却坚定,诸位当尽心辅佐,不得有违。
话音刚落,堂下一片哗然。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官员突然出列:府君!刘公子虽才学过人,但毕竟年少,恐难当此大任!
众人认得此人,乃是长沙大族桓氏的家主桓阶。
刘琦:韩公所言极是。封确实年少,不过……他环视众人,十八岁的霍去病已能横扫匈奴,甘罗十二岁为相。子瞻贤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愿效仿先贤,让贤予他,为荆南百姓谋福。
这番话掷地有声,堂下一时寂静。
交接仪式后,刘封立即召集心腹议事。偏厅内,新投效的魏延、冯习、张南等将领,与诸葛均、韩玄、卫文经等谋士分列两侧。
诸位,刘封展开荆南地图,当务之急有三:其一,稳定官场;其二,整军备战;其三,安抚百姓。
诸葛均轻摇羽扇:公子,桓阶等世家大族恐怕不会轻易配合。
刘封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回去了一趟也学起军师来了,这天摇羽扇不冷吗?
随即冷笑:那就让他们知道,这荆南究竟谁说了算!
正说话间,有人来报:“都督,门外有一人自称向宠,求见都督。”
向宠?刘封手中的文书轻轻落在案几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想起三年前在襄阳街头偶遇的那个仗剑少年——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正持剑拦下一伙欺压百姓的豪强家奴。
快请!
片刻后,一个身着粗布劲装的青年大步而入。比起三年前,如今的向宠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腰间佩剑的剑鞘已经磨得发亮。他抱拳行礼时,刘封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新增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向宠拜见都督。青年声音清朗,闻都督在荆南招贤纳士,特来相投。
刘封起身相迎:巨违别来无恙?当年襄阳一别,不想在此重逢。
向宠眼中闪过讶色:都督竟还记得……
如何不记得?刘封笑道,那日你独斗七名家奴,剑法精妙得很。说着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剑,青霜可还锋利?
向宠闻言,冷峻的面容终于露出笑意。他解下佩剑双手奉上:都督好记性。此剑三年来饮血十三次,皆是为民除害。
刘封接过长剑,指尖抚过剑鞘上细密的划痕。突然的一声拔剑出鞘,顿时寒光四射。剑身近柄处赫然新刻为民万世开太平几个小字。
刘封还剑入鞘,伯恭可愿为我帐前校尉,专司军纪整饬?
向宠单膝跪地:宠必竭尽所能。
第二天。刘封站在长沙府衙的大堂上,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政务文书,眉头紧锁。堂下原本应该站满各级官吏,如今却空了大半。自他推行新政以来,长沙世家大族暗中抵制,短短数日,已有二十余名官员递上辞呈,郡县政务几近瘫痪。
公子,桓家等世家家主联名上书,称公子变更祖制,扰乱纲常,若不收回成命,他们便不再出仕。刘敏手捧竹简,神色凝重地禀报。
刘封冷笑一声,将竹简随手丢在案上:好一个变更祖制!他们口中的祖制,不过是想永远把持官位,让寒门、贫民永无出头之日罢了。
诸葛均轻摇羽扇,眯眼道:公子,如今郡县文书积压,赋税无人征收,若再拖延,只怕秋后军粮都成问题。
刘封负手走到窗前,望着府衙外熙攘的街市。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几个衣衫褴褛的读书人身上——他们正捧着竹简,在街边替人代写书信,换取微薄的酬劳。这些人显然饱读诗书,却因出身寒门,无缘仕途。
一个念头在刘封心中闪过。
传令!他突然转身,声音铿锵有力,即日起,在长沙设立招贤馆,颁布《求贤令》:凡有一技之长者,不论出身贵贱,皆可入馆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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