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蜀汉的浪漫 第288章 蜀策汉图

建安十九年四月，成都的春日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蜀地的桃花已经开得烂漫，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将军府的青石板上。刘备站在府邸的庭院中，看着手中握着一卷刚刚写好的调令。

主公，诸葛军师到了。侍从轻声禀报。

刘备转过身来，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诸葛亮手持羽扇，步履从容地走来，身后跟着风尘仆仆的赵云和刘琦。三人齐齐行礼，刘备连忙上前扶起。

孔明，子龙，贤侄，一路辛苦了。刘备拍了拍赵云坚实的臂膀，益州山路难行，你们能这么快赶到，实在令备欣慰。

诸葛亮微微一笑：主公相召，亮岂敢怠慢。只是不知此番调我等入蜀，有何要事？

刘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引着三人向议事厅走去。厅内已经备好了茶水和坐席，几名侍从正在点燃熏香，淡淡的檀香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先坐。刘备示意三人入座，自己则在上首坐下，从案几上取出一卷地图缓缓展开，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刘封、庞统、法正、张松、黄忠等人陆续到来。

众人行礼后各自入座，刘备环视一周，目光在刘封脸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向众人：今日召集大家，一是为调整荆州防务，二是商议进取汉中之事。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如水般平静。他早已料到主公会有此议。自入蜀以来，汉中张鲁就如芒在背，不除不快。

刘备继续道：我已调孔明、子龙回成都，另调元直回荆州，协助云长镇守。

法正眼中精光一闪，拱手道：主公明鉴。荆州乃根本之地，不可有失。然益州新定，亦需能臣良将辅佐。

正是如此。刘备点头，另外，我欲任命陆逊为长沙太守，与刘磐共防江东。

此言一出，厅内微有骚动。陆逊出身江东陆氏，但自投效刘备以来表现卓越，且娶了刘备长女，只是年纪尚轻，出任如此要职难免引人议论。

张松轻咳一声：主公，伯言才略过人，然长沙乃荆南直面江东之门户，恐……

刘备打断道，目光中闪烁着深思熟虑的光芒，永年勿忧，伯言虽少，然深谙兵法，又熟悉江东内情，长沙乃我荆州与江东接壤之要地，由他镇守，再合适不过。

诸葛亮羽扇轻点，如此，文聘、罗蒙守江夏，甘宁驻曲江，三地互为犄角，可保荆州无虞。

庞统适时补充：北方曹贼蠢蠢欲动，陆氏出逃，江东外有强敌，内有忧患，短期内必不敢轻举妄动。待其稳定局势，我防御已成，更无惧矣。

刘封点头附和：如此一来，我军可专心图谋汉中，不必担忧后方不稳。

见刘封及两位首席谋士皆赞同，众人不再多言。刘备满意地捋须，随即转入正题：今荆州安排已定，曹操近日忙于平定关西马超余部，无暇南顾。此乃天赐良机，我军当趁机夺取汉中，打通北上之路，诸位以为如何？

法正抚须而笑：主公明鉴。汉中乃益州门户，张鲁守之如守财，却无大略。若我军能取汉中，则进可威胁长安，退可固守蜀地，实乃必争之地。

诸葛亮接过话头，声音洪亮，只是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张鲁虽非雄主，却得五斗米道信徒死力相助。我军若强行攻打，恐伤亡过重。

张松微微笑道：“张鲁虽有信徒效死，然其军备松弛，将骄兵惰。若我大军压境，必可一鼓而下。”

赵云抱拳道：主公！张鲁虽非雄主，然汉中地势险要，阳平关一夫当关，易守难攻，需从长计议。

刘封出列拱手道：“父亲，柳隐、王平已随杨昂退守汉中，正可为内应。且汉中虽有天险，然其人笃信鬼神，军政皆决于巫祝。若能离间其左右，天险亦不足恃。”

诸葛亮微微颔首：少将军之言有理。然除此之外，还需考虑曹操动向。去岁曹操平定关中，今必虎视汉中。若我动兵迟缓，恐被其捷足先登。

刘备眉头紧锁。这正是他最担忧的。曹操若得汉中，便可南下攻蜀，届时新得的益州将危如累卵。

法正忽然起身，走到厅中悬挂的地图前，手指点向一处：主公请看，若取汉中，非只一路可进。除金牛道外，还可遣一军走米仓道，两路夹击，张鲁首尾难顾。

诸葛亮也走到地图前，羽扇轻指：孝直此计甚妙。然需先派细作入汉中，散布谣言，言曹操欲攻之。张鲁惧曹，必调重兵守北，南面空虚，正可乘虚而入。

刘备眼中精光暴射，拍案而起：善！就依众位之计。他环视众人，即日起，整军备战。子龙、汉升负责操练兵马；孔明、永年负责军械、粮草，士元、孝直筹划进军方略；封儿负责联络柳隐、王平。

众人齐声应道。

会议散去后，诸葛亮留于书房。烛光下，诸葛亮的面容更显清癯。

主公，诸葛亮低声道，陆伯言虽才具过人，但毕竟出身江东世族，委以长沙重任，是否……

刘备抬手止住诸葛亮的话，从案几旁取出一卷文书展开：孔明且看，这是伯言上月呈上的《江东军政疏》。他的手指点着简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其对孙权水军布防的分析，我料连鲁子敬都未必能如此透彻。

诸葛亮俯身细看，眉头渐渐舒展：确是高见。他竟连吕蒙在潘阳湖训练的隐秘水寨位置都了如指掌？

陆氏三代为汉室忠臣，刘备轻抚长须，眼中精光闪动，当年陆康太守死守庐江，拒孙策而亡，其族与孙氏早有宿怨。陆绩在孙权麾下郁郁不得志，最后竟被贬至庐陵瘴疠之地，病而无治。

诸葛亮羽扇微滞：所以陆逊叔侄投效……

刘备突然拍案，案上茶盏轻震，非是背主求荣，实乃无奈之下的选择，我怎能寒了他们的心？

诸葛亮终是颔首，主公识人之明，亮不如也。他顿了顿笑道：“如此说来，当年少将军下江东，不仅令江东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为主公收得一员将帅之才啊！且经此一事，江东恐怕又是一番动乱！”

窗外传来更鼓之声，已是二更时分。刘备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满天星斗：孔明，你说我们汉中之战能顺利吗？

诸葛亮走到他身旁，同样仰望星空：观天象，紫微晦暗，将星西移。此乃天赐良机，主公勿疑。

刘备转头看着这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军师，忽然笑道：有孔明在，何愁大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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