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的白须在寒风中飞扬,赤血刀上的鲜血在雪地上滴出一道醒目的红线。他率军直扑冷苞大军,马蹄踏碎寨前鹿角,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副将打马追来,声音被北风撕得破碎:老将军……穷寇莫追……
黄忠充耳不闻。他眯起眼睛,看见冷苞的帅旗正在三百步外狼狈逃窜。川军溃兵挤在寨门前,像被逼入绝境的兽群,自相践踏的惨叫声甚至盖过了风声。
杀——!
这一声虎吼震落了松枝积雪。林中寒鸦惊飞而起,黑压压的鸦群掠过铅灰色天空。
冷苞听到背后的喊杀声,回头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黄忠已追至百步之内,老将军猩红的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宛如索命的旌旗。更可怕的是,溃退的川军挤在寨门前乱作一团,互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列阵!列阵!冷苞嘶吼着喝令,弓弩手!
亲卫队勉强结成圆阵,但溃退的大军却像决堤的洪水,将阵型冲得七零八落。箭矢稀稀拉拉地射向追兵,大多被盾牌弹开,只在雪地上留下零星的黑色箭羽。
黄忠的黄骠马突然加速。老将军俯身马背,刀锋贴着地面划出半月弧光,三名持盾亲卫的小腿齐膝而断。喷涌的血柱在雪地上绘出诡异的扇形,瞬间又被马蹄踏成污浊的泥浆。
冷苞!黄忠的吼声带着金铁之音,可敢与老夫决死?
冷苞见状挺起长枪,迎向那个令人胆寒的身影。
两马相交,刀枪碰撞出刺目火花。冷苞的长枪如毒蛇吐信,招招直取要害;黄忠的宝刀却似游龙惊鸿,每一击都重若千钧。
老匹夫!冷苞第七次突刺被格开后,额头已沁出冷汗。
黄忠冷笑不语,刀势突然一变。赤血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同时封住冷苞上下三路。不到十合,这位川中名将的虎口早已震裂,鲜血顺着矛杆缓缓流淌,铠甲已被斩开数道裂口。。
将军!刘备大军到了!
亲兵的惊呼让冷苞浑身一颤。他余光瞥见远处涌来无数火把,如同一条火龙正吞噬着黑夜。黄忠的刀势却愈发凌厉,每一击都震得他手臂发麻。
撤!快撤!冷苞虚晃一枪,拨马就走。
左寨的轮廓在火光中清晰可见,但寨门前挤满了溃逃的川军。士兵们互相推搡,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支流箭擦过冷苞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去右寨!冷苞声嘶力竭地吼道。
黄忠拍马追赶,却被冷苞亲卫拼死拦住。他见状勒马收刀,不再追赶,纵马冲向敌寨。寨内川军见主将败逃,纷纷弃械投降。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冷苞铁青的脸上。他率领残部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前行,右寨的轮廓终于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加把劲!到了寨子就……冷苞的喊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寨楼之上,猩红的字大旗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这……这不可能!冷苞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
寨门轰然洞开,当先一员大将金甲耀目。刘备端坐马上,左右关平、赵和各执兵刃,在火把映照下宛如天神下凡。
冷将军,刘备温润的声音穿透风雪,寨子吾已取之,汝欲何往?
原来刘备率军接应黄忠、魏延时,见邓贤寨守备空虚,便心生一计。他令关平率数十精兵换上川军装束,趁着夜色诈开寨门,混入寨中。待守军不备,突然发难,里应外合之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了营寨。
主公妙计!赵和望着寨中仓皇逃窜的川军,忍不住赞叹。
刘备抚须微笑:此乃天助我也。
此时寨中粮草辎重尽数完好,连灶上的粟米饭都还冒着热气。刘备命人好生看管降卒,自己则亲率精锐堵在寨前,没有等到邓贤,却等来了仓皇逃窜的冷苞。
冷苞的坐骑不安地刨着前蹄。前有刘备,后有黄忠,他猛拽缰绳转向山间小道。战马在积雪中艰难跋涉,不时陷入雪坑。
将军,此路不通啊!亲兵望着幽深的山谷,声音发颤。
冷苞咬牙道:走!回雒城再作计较!
行至一处狭窄山道,两侧绝壁如刀削斧劈。冷苞突然心生警兆,刚要下令加速通过——
一声暴喝,雪地里突然弹起十余条绊马索!冷苞的战马惨嘶着栽倒,将他重重甩在雪地上。还不等他起身,七八个铁钩已扣住铠甲。
冷将军,别来无恙?
魏延从阴影中踱出,脸上带着狰狞笑意。他手中绳索一紧,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冷苞,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魏延!你这助纣为虐的小人!冷苞在雪地上挣扎,铁甲与积雪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魏延一脚踩住冷苞的背甲,俯身道:助纣为虐?他忽然大笑,我主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尔等才是助纣为虐!
原来魏延败退后,自知擅自改道罪责难逃。他连夜收拢残部,又命降卒引路,在这处险要山道设下埋伏。
卑鄙!冷苞无言以对,只得挣扎着怒骂。
魏延的冷笑声在风雪中格外刺耳。他猛地收紧手中绳索,勒得冷苞闷哼一声:我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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