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蜀汉的浪漫 第117章 凤雏难栖

赤壁一战，孙刘联军大破曹操，周瑜趁势挥师北上，一举攻占合肥。留吕蒙、周泰等大将镇守江淮要地，自引军回江东复命。

孙权大悦，于京口设宴犒赏三军，席间广纳贤才。众臣纷纷举荐能人异士，文臣武将济济一堂，觥筹交错间，尽显江东兴盛之象。

酒至半酣，周瑜起身出列，拱手道：“主公，臣愿举荐一人，可助江东成就大业。”

孙权兴致盎然，笑问：“公瑾欲荐何人？但说无妨。”

周瑜正色道：“此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谋略可比管仲、乐毅，机变不输孙武、吴起。就连诸葛亮亦深服其智，如今正寓居江南，望主公重用！”

孙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忙问：“此人姓甚名谁？”

周瑜答道：“此人乃襄阳名士，姓庞，名统，字士元，道号‘凤雏先生’。”

孙权点头：“孤亦久闻其名，速请来一见。”

周瑜回营后，亲邀庞统入见孙权，由鲁肃陪同前往。庞统入殿，行礼毕，孙权抬眼打量，只见其人生得浓眉掀鼻，面黑短须，形容古怪，心中顿生不喜。

孙权淡淡问道：“先生平生所学，以何为主？”

庞统坦然答道：“学问不必拘泥，随机应变而已。”

孙权眉头微皱，又问：“先生自比公瑾，才学如何？”

庞统微微一笑，道：“某之所学，与公瑾大不相同。”

孙权平生最敬周瑜之才，见庞统言语间似有轻视之意，且不喜狂傲之士，心中愈发不悦，遂冷然道：“先生且退，待他日有用之时，再行相请。”

庞统闻言，长叹一声，拂袖而出。

鲁肃见状，急忙劝道：“主公，庞士元乃当世奇才，赤壁之战时曾献连环计，助我军大破曹兵，为何不用？”

孙权不以为然，道：“此狂士耳，用之何益？况且当日曹操自钉战船，未必是其功劳。”

鲁肃再劝：“庞统之才，天下少有，若弃之不用，恐为他人所得……”

孙权摆手道：“吾意已决，不必多言。”

鲁肃无奈，只得退出，见庞统立于阶下，神情郁郁，便上前宽慰道：“非肃不荐先生，奈何吴侯不肯用贤。先生且耐心等待，日后必有转机。”

庞统低头不语，良久方叹道：“吴侯既不用我，我留此何益？”

鲁肃试探道：“先生莫非无意于江东？”

庞统仍不答。

鲁肃沉吟片刻，又道：“先生胸怀济世之才，何愁无处施展？若实言相告，欲往何处？”

庞统淡淡道：“既不见容于江东，唯有北投曹操。”

鲁肃大惊，连忙劝阻：“曹操多疑，先生明珠暗投矣！不如暂留都督麾下，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自见主公回心转意。”

庞统摇头道：“公瑾功高，恐非长久之计，我纵劝说，亦无益处。”

鲁肃闻言，心中暗惊，知庞统已看透江东局势，只得叹道：“若先生不愿留吴，或可往荆州投刘皇叔，玄德仁德，必当重用。”

庞统目光微动，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实不相瞒，我正有此意，方才所言投曹，不过戏言耳。”

鲁肃欣然道：“既如此，某当作书荐之，先生辅佐玄德，亦可促成孙刘联盟，共抗曹操。”

庞统拱手道：“此正合我平生之志。”

鲁肃见庞统去意已决，深知此等大才若就此放归，必成江东之憾。他当即命人取来笔墨绢帛，伏案疾书，字字恳切：

玄德公台鉴：

肃久闻明公求贤若渴，今有襄阳庞士元者，胸藏韬略，腹隐机谋，实乃当世奇才。其人曾献连环妙计助破曹军，智谋不在孔明之下。今因江东未能尽其才，愿投明主。望公以国士待之，必能助公成就大业。肃虽在江东，亦为天下计，愿孙刘永结盟好，共抗曹贼。书不尽言，惟公察之。

鲁肃再拜

写毕，鲁肃亲自用火漆封缄，郑重交予庞统。庞统接过荐书，收入袖中，向鲁肃深深一揖：子敬高义，统铭记于心。今日一别，有缘再见！

鲁肃见庞统执意要走，沉吟片刻道：士元此去，何不与公瑾辞别？他待你如知己，若就此不告而别，恐有负知遇之恩。

庞统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黯然，手指轻轻摩挲着行囊上的系带：子敬有所不知。公瑾待我恩重，正因如此，更不忍当面辞别。相见时难别亦难，不如就此别过，免得徒增伤感。

他抬眼望向远处周瑜大帐的灯火，声音低沉了几分：况且……近来我观吴侯对公瑾已有猜忌之意。子敬不妨提醒公瑾，功高震主，自古皆然。他如今威震江东，更当谨言慎行。

鲁肃神色一凛，压低声音道：士元此言……可是看出了什么？

庞统微微摇头：我夜观天象，见将星有异。公瑾性烈，恐难久居人下。子敬身为挚友，当相机劝谏。说罢提起行囊，这些肺腑之言，就托付与你了。

鲁肃还要再劝，庞统已抬手止住：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子敬珍重。话音未落，人已转身步入夜色之中。鲁肃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想起方才那番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望向周瑜大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忧虑。

庞统并未惊动旁人，只携随身行囊，悄然离营。江畔月色如水，一叶扁舟早已备好。船夫见客至，问道：先生可是要往荆州去？庞统颔首：正是。

舟行江上，夜风拂面。庞统独立船头，望着渐行渐远的江东灯火，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周瑜知遇之恩，又思及孙权轻慢之态，不禁长叹：凤非梧桐不栖，士非明主不事。江东非我久留之地啊！

舟行三日，终至荆州地界。庞统整肃衣冠，遥望襄阳城郭，眼中精光闪动：刘玄德，但愿你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周瑜得知庞统离去，怅然叹息，对鲁肃道：“士元大才，竟不得主公重用，实乃江东之失！”

鲁肃苦笑：“主公以貌取人，又因士元言语直率，故而轻之。”

周瑜摇头道：“凤雏之才，不亚于卧龙，今投刘备，恐日后江东难制。”

鲁肃安慰道：“都督勿忧，庞统虽去，然孙刘联盟尚在，共抗曹操，仍是上策。”

周瑜默然，望向西方，心中暗叹：“天下英才，不能尽归江东，实乃憾事！”

庞统离吴入荆，终遇明主。而江东错失大才，虽一时强盛，却埋下日后隐患。正所谓：

“凤雏难栖江东木，终向荆襄展翼飞。

若使孙权能识士，何愁天下不归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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