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局办公楼的走廊里还飘着黑瞎子刚走时带起的风,张海客就跟做贼似的溜了进来。
他反手带上门,背靠着门板喘了口气,军绿色的作训服领口歪着,头发也比平时乱了些,眼神里带着点既兴奋又紧张的神色,活像揣了个天大的秘密。
湄若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挑了挑眉:“什么事这么急?”
她手里还捏着个茶杯,热气在杯口凝成白雾,氤氲了她半张脸。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她手腕上投下几道金线,衬得那截皮肤愈发白皙。
张海客搓了搓手,往门口瞟了两眼,确定没人偷听,才压低声音凑过来:“湄局,有个事……想跟您说下。”
他那表情,神秘得像是要透露什么惊天大秘。
湄若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说吧。”她跟张海客打交道也有些日子了,知道这人看着粗犷,实则心思细得很,若不是要紧事,绝不会是这副模样。
“就……”张海客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溜圆,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张家长老想让您跟族长……结个婚。”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蝉鸣。
湄若正端起茶杯想抿一口,闻言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噗”地一声喷了出去,不偏不倚全溅在张海客脸上。
碧绿色的茶渍顺着他的颧骨往下淌,沾湿了他的睫毛,连军绿色的衣领都洇出了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张海客被喷得懵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抬手抹了把脸,表情里一半是错愕,一半是委屈:“湄局,有这么惊讶吗?”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语气里带了点不服气:“张家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是族内通婚。小族长他哪点差了?论血脉,麒麟血纯;论本事,古楼机关闭着眼睛都能拆;论样貌……”他咂咂嘴,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明摆着是“您自己品”。
在他看来,自家小族长就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湄若这反应,简直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事,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合着湄局是看不上他们族长?
湄若被茶水烫得指尖发红,却顾不上疼,指着张海客,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张海客这副鬼祟模样了,合着是来当说客的!那些张家长老,刚消停没几天,又开始作妖了?
“张家那些老古董是活腻了想找削是吧?”她难得口不择言,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合着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能生孩子的工具?”
她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不算短,自然知道张家对麒麟血的执念。
可再执念,也不能这么离谱吧?她跟张麒麟……那可是亲姐弟!
张海客见她是真动了气,脖子缩了缩,语气软了下来:“您不愿意就不愿意呗,我就是传个话。”
他其实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只是觉得湄若对小族长确实不一样——别的不说,光是保下小族长和黑瞎子。
而且小族长对湄若也上心,那柄黑金短刀,可是历任族长才能用的东西,说送就送了,这里面要是没点猫腻,他名字倒着写。
“长老们也是看您麒麟血脉浓度高,”他小声嘟囔着,试图解释
“想着您跟小族长都是顶级麒麟血,生个孩子……那不得是麒麟里的麒麟?张家传承不就稳了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把湄若气笑了:“要生让他们自己生去!”她走到窗边,看着训练场上正在对练的小张们,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张家麒麟就剩这么小猫两三只,还死抱着族内通婚的规矩不放,真不怕哪天血脉断了?”
小张是不少,可大多是穷奇纹身,真正的麒麟血,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其中还大半是男丁。
就这架势,还想靠族内通婚延续血脉?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海客被噎得没话说,挠了挠头:“行行行,我知道了,您不愿意,我这就回了他们还不行吗?”
他转身就要走,心里却在嘀咕——也是,以湄若这脾气,怕是真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你给我回来!”湄若突然叫住他。
张海客脚步一顿,转过身,一脸“您还有何吩咐”的表情。
湄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得像刀:“张海客,你告诉我那些长老,他们是想让张麒麟当生育工具吗?”
她想起张麒麟从小到大的遭遇——被当成圣婴,被囚禁做实验,被九门算计守门,被家族当作维系血脉的希望,从来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泥沼,难道还要被自家长老逼着联姻生子?
张海客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摇头:“不是不是,长老们就是……就是想让张家后继有人。”
“后继有人也不能这么折腾他。”湄若的语气冷了下来,“你只知道我是张家人,知道我是哪一脉的吗?”
张海客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是啊,湄若的麒麟威压确实纯正,可她到底是哪一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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