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号的星图在跃迁后弹出新的坐标——一片被淡粉色星云包裹的区域,星澈的记录仪显示这里的引力场极不稳定,却存在着密集的生命信号。更奇特的是,星云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有微光闪烁,像是被星云孕育的胚胎。
“这是‘幻彩星云’,回声星域的声波里,这里的回应带着最活泼的频率。”星澈调整着星船的反重力装置,星船在星云气流中微微摇晃,“气泡里的生命信号很特别,既像植物又像动物,像是……能自己制造生存空间的‘共生体’。”
阿玥的潮汐之核突然泛起涟漪,感知到气泡中传来的情绪——不是警惕,而是好奇,像一群躲在云层后偷看的孩子。她让星船放慢速度,同时放出几只星界信使:“让信使带着星火稻的花粉过去,花粉里有我们的气息,告诉它们我们没有恶意。”
星界信使刚靠近气泡群,最外围的一个气泡突然“噗”地绽开,露出里面的景象:气泡内壁附着着发光的藤蔓,藤蔓上挂着晶莹的果实,而果实里蜷缩着几厘米长的“星絮生灵”——它们通体透明,身体由星云物质组成,身后拖着如同蒲公英般的绒毛,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信使。
“它们在邀请我们进去!”阿玥看着星船雷达上的气泡群主动让出通道,“赤焰,调整星船的能量护盾,模拟气泡的频率,别让星云气流干扰到它们的家园。”
信念号小心翼翼地驶入最大的一个气泡。气泡内部竟是个完整的生态圈:底部是凝结的星云结晶,形成起伏的“陆地”;空中漂浮着发光的“云草”,叶片能吸收星云能量;几条由液态星光组成的“河流”蜿蜒流淌,星絮生灵们坐在叶片上,用绒毛拨弄星光,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个体型稍大的星絮生灵飘到星船旁,它的绒毛呈现出柔和的金色,身后跟着一群小星絮。它用绒毛指向一块巨大的结晶,结晶上浮现出光影画面:星絮生灵的祖先原本是星云里的游离能量,偶然间发现气泡能隔绝外界的乱流,便开始培育能制造气泡的藤蔓,渐渐地,气泡连成群落,形成了漂浮家园。
“我们是‘絮云族’,”金色星絮生灵的声音通过结晶的共振传来,带着孩童般的清澈,“气泡是我们的家,藤蔓是我们的朋友,星云是我们的母亲。你们的歌谣里说‘星在天上亮’,我们的家,就是让星星住在气泡里呀。”
阿玥让队员们取出带来的植物种子,撒在结晶陆地上。凡界的灵草、赤焰星的焰心花、水蓝星的潮汐草……这些种子在星云能量的滋养下迅速发芽,与云草交织生长,让气泡里的色彩变得更加斑斓。星絮生灵们兴奋地用绒毛触碰新植物,绒毛沾染了花粉,飘到哪里,哪里就长出新的嫩芽。
“原来不同的植物可以住在同一个气泡里!”金色星絮生灵惊叹道,“以前我们只敢种云草,怕别的植物会抢能量,就像……就像怕别的气泡靠太近会撞碎一样。”
赤焰在结晶上敲了敲,发现这种材料既轻便又坚固,便用带来的合金粉混合星云结晶,打造出一个“连接环”——将两个气泡的藤蔓套在环上,既能保持各自的独立,又能让能量互通。“你看,”他让两个小星絮分别坐在两个气泡里,“这样既能做邻居,又不会吵架啦。”
星澈则教会星絮生灵用云草的绒毛记录信息。以前絮云族的记忆全靠口耳相传,很多古老的气泡培育方法都已失传,现在他们能用绒毛编织“星絮书”,将种植藤蔓的技巧、躲避星云乱流的经验都记录下来。
在絮云族的带领下,队员们参观了“气泡群落”的核心——一棵巨大的“母藤”。它的根系扎根在最古老的结晶里,藤蔓延伸出无数分支,每个分支的末端都连着一个气泡,像是一棵挂满灯笼的大树。母藤的主干上,布满了絮云族历代的印记,有的是绒毛的划痕,有的是星光的烙印,记录着它们与气泡共生的历史。
“母藤告诉我们,”金色星絮生灵抚摸着主干上一道特别深的印记,“很久以前,有个很大的乱流过来,很多气泡都碎了,是所有星絮生灵一起用绒毛包裹母藤,才保住了它。从那以后我们就知道,气泡可以碎,但只要母藤还在,家就还在。”
阿玥想起了凡界的成长柱,无论是刻痕还是印记,本质上都是对“家”的执念。她让星澈取出星忆录,将凡界守护家园的故事投射在母藤上:陈睿轩加固星核阵、陈思语培育灵植园、李婆婆守护厨房……这些画面与絮云族保护母藤的印记产生共鸣,母藤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所有气泡都笼罩其中。
“母藤说,它感受到了和我们一样的‘守护心’。”金色星絮生灵的绒毛激动地颤抖,“它愿意让藤蔓长出新的分支,连接到你们的星船,以后你们的家,也可以和我们的气泡做邻居!”
离开幻彩星云时,信念号的船尾多了一根细长的藤蔓,它连接着一个新的气泡,里面住着几个自愿跟随的星絮生灵——它们想看看凡界的星星是不是真的像歌谣里唱的那样明亮。气泡里,凡界的灵草与云草缠绕生长,液态星光中漂浮着水蓝星的潮汐草,形成一个小小的跨域生态圈。
金色星絮生灵站在母藤上,挥着绒毛送别:“我们会让藤蔓长得更长,等有一天,让所有气泡都连起来,像你们的联盟一样,成为星云里的大星星!”
星船驶入星轨后,阿玥回望那片粉色的星云,无数气泡如同缀在黑色丝绒上的珍珠,而母藤的光芒如同项链的丝线,将它们串联成整体。她在《共生手记》中写道:
“絮云族教会我们,家的形态可以是流动的、漂浮的、甚至是透明的,但家的本质永远不变——是愿意为彼此留出空间,是相信‘在一起’比‘独自美丽’更温暖。就像气泡需要藤蔓的支撑,藤蔓需要星云的滋养,每个生命,都在互相的牵挂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星忆录的书页上,自动浮现出母藤与成长柱的对比图。两株看似截然不同的植物,却在最深处有着相同的纹路——那是“守护”与“共生”刻下的永恒印记。
信念号继续前行,船尾的气泡里,星絮生灵正用绒毛拨弄着星光,哼唱着从星船里学来的凡界童谣。歌声穿过星云,穿过星群,朝着下一个未知的家园,轻轻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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