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疾对锦书吩咐道:“去实验室,把那根琉璃棒和毛皮拿来。”
锦书应声而去,很快,拿着一根一米左右的琉璃棒,和一张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垫子走了出来。
李去疾接过琉璃棒,又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知谁掉的,细细的头发丝。
他将头发丝放在桌上。
然后,在所有人好奇、困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
他拿起那块毛皮,开始一下一下地,用力摩擦着手中的琉璃棒。
动作不快,很有节奏。
沙……沙……沙……
摩擦声单调而清晰,仿佛在为某种未知的仪式伴奏。
在场众人,无一人开口,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摩擦了约莫有十下。
李去疾停了下来。
“这根琉璃棒,可以被看做天上的云朵。”
“我刚才的摩擦,已经让这根琉璃棒上带了‘电’!”
“只要靠近合适的东西,‘电’就会释放,产生‘力’。”
随即,他将那根被毛皮“伺候”过的琉璃棒,缓缓地,移向桌上的那根头发丝。
没有接触。
还隔着一指宽的距离。
然后,在所有人骤然收缩的瞳孔中,
那根细软的头发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提了起来,“噌”地一下,从桌面上弹起,违反了所有人都懂的常理,笔直地、坚定地,粘在了琉璃棒的管壁上。
“这……这……”
常遇春结结巴巴,指着那根头发丝,又指了指李去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说妖法,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
李先生刚刚才解释过,这不是妖法,也是“格物”。
可这玩意儿,看起来也太他娘的邪门了!
朱棣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恨不得把脸贴上去看个究竟。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门后是无数他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奇诡景象。
朱樉,那个刚刚被摔了个狗啃泥的秦王殿下,此刻嘴巴张得老大。
他看看那根头发丝,又摸了摸自己被摔疼的脸。
他忽然觉得,自己输得一点都不冤。
跟这种神鬼莫测的“道理”比起来,自己那点蛮力,算个屁啊!
朱元璋的脸上,那深刻的皱纹,再一次因为极致的亢奋而舒展开来,形成了一种近乎贪婪的狂喜。
仙人手段!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是可以掌握在手中的科学仙术!
唯独朱棡。
他脸上的震惊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思索和困惑所取代。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根头发丝,脑子在飞速地运转。
摩擦……然后就有了吸力?
这确实神妙,确实颠覆认知。
可是……
这和天上的雷电……会不会相差得太远了?
一个是能让头发丝跳起来的小把戏,一个是毁天灭地,连山石都能劈开的煌煌天威。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比人与蝼蚁之间的差距还要大上无数倍!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他不能被这个小小的戏法给唬住。
他今天来,是为了求证“雷电之法”的真伪,不是来看变戏法的。
想到这里,朱棡那颗被震撼得几乎停摆的心,又重新坚定了起来。
他必须问个清楚!
他上前一步,对着李去疾深深一躬。
“先生。”
这一声,将所有沉浸在呆滞中的人,尽数唤醒。
朱元璋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心里“咯噔”一下。
老三,你这个犟种,莫非还要犯浑?先生已将神迹摆在眼前,你还想怎样!
只见朱棡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神情中带着一丝学子求索真理时的偏执,不卑不亢地开口:
“先生此法,神妙至极,学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震撼,实难言表。”
他先是极尽恭敬地赞了一句。
朱元璋紧绷的心稍微松了松,还好,这逆子还懂点分寸。
谁知,朱棡话锋陡然一转。
“但是,学生斗胆,仍有一问。”
“这让发丝立起的‘吸力’,与天上那声震百里、光耀天地的雷电,当真是同一种东西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像一把锋利的锥子,再次刺向了问题的最核心。
“恕学生愚钝,在学生看来,此法虽奇,却更像是一种……奇巧之术。而雷电,乃是天威。将两者混为一谈,这……这道理上,似乎说不通啊。”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还带着谦卑。
可听在朱元璋的耳朵里,却不啻于当面指着李去疾的鼻子,骂他装神弄鬼,拿个小戏法来糊弄人!
这个逆子!
你这是夸先生呢,还是拐着弯骂先生在装神弄鬼,拿个小戏法来糊弄你们?
朱元璋的血压“蹭”地一下就上来了,袖子里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要不是李去疾在场,他现在就想把这个儿子的腿给打折!
常遇春和朱樉他们,也觉得朱棡有点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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