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剧本杀的场子定在老城区的巷子里,一栋三层小楼,墙皮掉得像块破布。我们到的时候快十一点了,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有人在地上爬。
"听说这家店以前是个童装厂,"朋友周彤扒着我的胳膊,指甲掐得我生疼,"倒闭的时候,老板卷着钱跑了,留下一堆没卖出去的娃娃......"
"别吓我。"我搡了她一把,手心却冒出层汗。我从小就怕这些东西,尤其是眼睛圆溜溜的玩偶,总觉得它们在暗处盯着人。
店里倒挺热闹,暖黄的灯光照着满墙的剧本,纸页在风里哗哗响。穿黑衬衫的DM(主持人)领着我们往二楼走,楼梯铺着红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路过收银台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个东西,猛地顿住了脚。
收银台的角落里摆着个小像,也就巴掌大,用红布裹着底座,露出的部分是个小孩的模样,陶瓷做的,眼睛涂得乌黑,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它的嘴角咧着,像在笑,又像在哭,额头点着个红点,看着有点瘆人。
"那啥啊?"我拽了拽周彤的袖子,声音发紧。
周彤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白了白:"好像是......鬼曼童?"她往我身边凑了凑,"听说那玩意儿招东西,尤其招小孩......"
"别瞎说。"DM听见了,回头笑了笑,他的虎牙很尖,"老板去泰国玩带回来的纪念品,摆着好看的。"他说话的时候,那小像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红点在灯光下闪了闪。
我没再说话,可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上楼梯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脚步声细碎,像小孩光着脚在跑。我回头看了好几次,楼梯空荡荡的,只有红地毯在灯光下泛着光。
剧本是个情感本,不吓人,可我总走神。周彤他们哭得起劲的时候,我听见桌子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木板。我低头看了看,桌布垂到地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可那声音还在响,一下一下的,像敲在我心上。
"你咋了?"周彤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脸白得跟纸似的。"
"没、没事。"我攥着手里的剧本,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就是有点冷。"
确实冷,空调明明开着热风,可我总觉得有股凉气从脚脖子往上爬,像有人对着我的裤管吹气。我下意识地往收银台的方向瞥了一眼——隔着楼梯口的窗户,那小像还在角落里,眼睛好像正对着二楼,红点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散场的时候快凌晨四点了,巷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我们定的酒店就在隔壁楼,走路也就两分钟。进电梯时,周彤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我的头发。
"你头上咋有根红线?"她伸手想摘,红线却像粘在我头发上,拽了好几下才掉下来,轻飘飘地落在电梯地板上。
红线很细,红得发黑,我捏在手里,感觉凉飕飕的,像条小蛇。电梯门"叮"地开了,我赶紧把红线扔在垃圾桶里,好像晚一秒就会被缠住。
酒店房间是标间,两张床隔着个床头柜。我和周彤都累坏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进了被窝。她沾枕头就睡,呼噜打得轻轻的,像小猫哼哼。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啊晃,像个大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闭上了眼。刚要睡着,枕头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很轻,像有人用手拍了一下。
我心里一激灵,没敢睁眼。周彤的呼噜还在响,均匀得很,不像是她醒了。难道是做梦?我皱着眉往被窝里缩了缩,把脑袋也蒙了进去。
"啪。"
又一声,这次更清楚了,就在我耳朵旁边,带着点潮乎乎的热气,像小孩的手心贴在了枕头上。
我猛地屏住呼吸,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不是做梦!我能感觉到枕头微微陷下去一块,像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接着是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有人从我的头顶往床尾爬。
那感觉很清楚,毛茸茸的,带着点重量,压得床单轻轻往下陷。它爬得很快,从我的脖子旁边擦过去时,我甚至感觉到一缕头发扫过我的脸颊,软乎乎的,带着股奶香味,又有点腥。
"谁......"我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睛像被胶水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可我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光着脚,穿着白衣服,正从我的枕头边往床尾跑,头发很长,拖在床单上,像条黑带子。
它跑到床尾就停住了,我感觉床尾的被子被拽了一下,很轻,像小猫在扯线团。接着,那影子又往回爬,这次离我的脸更近了,我能感觉到它的呼吸,凉丝丝的,吹在我的眼皮上。
"别......"我在心里喊,手脚像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这感觉太熟悉了,像被鬼压床,可又不一样,这次的"东西"就在我旁边,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存在,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味道——像旧,甜腻腻的,又有点腐坏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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