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的嗡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林棠蜷缩在单人床上,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细长的银灰色条纹,像极了某种巨兽张开的獠牙。她伸手摸向枕边的猫咪,触到的却是冰凉的床单,这才想起三天前已将汤圆送去宠物医院做绝育。
为了随时查看独居的出租屋,她特意购置了智能摄像头。此刻手机突然震动,是摄像头推送的消息:「01:15:23检测到动作」。林棠皱着眉点开查看,画面里只有空荡荡的客厅,米白色的沙发靠背投下模糊的阴影,饮水机的蓝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她随手划掉提示,心里嘀咕着大概是风吹动了窗帘。可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提示接连弹出,时间间隔不超过三十秒,每次点开却都是同样平静的画面。
冷汗顺着她的后颈滑进睡衣,一种被窥视的不适感油然而生。林棠翻身坐起,突然听见客厅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像是玻璃珠在瓷砖上滚动。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分辨,那声音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调外机单调的运转声。
"烦死了。"她嘟囔着将手机倒扣在枕边,用被子蒙住头。就在这时,门铃突然炸响,尖锐的电子音刺破死寂。林棠浑身一颤,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这栋老居民楼的门铃系统早该淘汰,每次响起都伴随着电流杂音,此刻却像有人在她耳边疯狂按动。
敲门声随之而来,急促而猛烈,仿佛门外站着一头困兽。林棠屏住呼吸,光着脚蹑手蹑脚走到玄关。猫眼外的走廊灯光昏黄,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同实验室的周明远正用拳头砸门,额头上布满汗珠,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透着不加掩饰的恐惧。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着什么,但林棠隔着防盗门只能听见模糊的闷响。
"林棠!快开门!"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陈浩给我打电话,说你家出事了!"
防盗门的锁芯发出咔嗒轻响,林棠刚拉开一道缝,周明远就猛地撞了进来,身后带进一股潮湿的霉味。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前的衬衫被汗水浸透,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上蒙着一层水雾。他的手指死死抓着门框,指节泛白,仿佛害怕身后有什么东西追来。
"陈浩说摄像头一直在报警,"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手指颤抖着指向客厅,"可他打开画面什么都看不到,给你打了二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
林棠感觉后背发凉,快步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锁屏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未接来电和推送消息,最早的记录显示在凌晨十二点半。她颤抖着点开摄像头APP,最新的录像停在01:19:47,画面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像是什么东西从沙发前窜过。那黑影边缘模糊,像是被水晕染过的墨痕。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后退半步撞上周明远。后者脸色惨白,盯着屏幕的瞳孔骤然收缩。画面里,原本整齐叠放在沙发上的毛毯突然隆起,像是被无形的手掀起一角,接着缓缓滑落在地,仿佛有个透明人正从沙发上起身。更诡异的是,毛毯滑落的轨迹上,隐约出现几处深色的水渍。
周明远突然抓住林棠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没养猫?那刚才那是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林棠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三天前她明明把猫笼锁好,将所有可能造成危险的物品都收进柜子。此刻厨房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瓷碗碰撞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望去,黑暗中,猫碗正在瓷砖地面上缓慢滑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更可怕的是,碗里的清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浑浊的褐色,水面上漂浮着几缕黑色的毛发。
"我们得离开这里。"周明远声音发颤,拽着林棠往门口走。就在这时,头顶的吸顶灯突然闪烁,在明灭之间,林棠瞥见沙发扶手上多了个深色的掌印,边缘还沾着潮湿的水渍,像是有人刚从水里爬出来。掌印的纹路清晰可见,却比正常人的手掌小了一圈,更像是孩童的手印。
跑到楼下时,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林棠却感觉浑身发冷。周明远掏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陈浩说他马上过来,他刚才在摄像头里......"他突然顿住,喉结上下滚动,"看到有个小孩蹲在你家门口。"他说话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林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凌晨三点的便利店亮着惨白的灯光,林棠捧着热咖啡的手还在发抖。陈浩匆匆推门进来,黑色卫衣的帽子滑落在脑后,露出额角的冷汗。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路狂奔而来。他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播放的录像让林棠差点打翻杯子——画面里,自己家的防盗门缓缓打开,门缝里探出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海藻般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嘴角诡异的微笑。那笑容扭曲得可怕,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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