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倾盆而下,无情地砸在铁板屋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仿佛铁板屋在这狂暴的雨势下痛苦地挣扎。
王德发坐在军用帐篷里,心情如同这糟糕的天气一般沉重。
他第三次摸出怀表,表盘上的夜光指针正冷冷地指向凌晨三点。外头的雨幕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发现军用帐篷的接缝处正不断渗出黑水,在手电筒那昏黄的光束里,泛着油污般刺鼻的腥气。这股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三天前在江心岛发现的那个青铜匣子,匣盖内壁刻满了人面蛇身的图腾,那些扭曲的图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不祥。
“队长!”爆破组的李二狗像个落汤鸡似的,突然撞开帐篷,雨衣上兜头往下淌着水,整个人显得狼狈又惊慌,“西边探井打出古怪东西!”
王德发听闻,神色一凛,二话不说,抓起地质锤就往外冲。手电筒的光束在泥泞不堪的营地中扫过,他看见自己的帐篷孤零零地立在探照灯照射出的圆圈里,显得格外突兀。而其他七顶帐篷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时竟被泼上了暗红色的液体,在雨水的冲刷下,那颜色愈发显得深沉而诡异,仿佛是凝固的鲜血。
第二天,太阳终于从厚重的云层中艰难地探出了头,然而整个营地却依旧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王德发站在被移开的铁板屋地基旁,看着挖掘机在泥地里奋力掘出一个三米深的坑洞。柴油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声,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喘息。就在这时,李二狗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王德发心头一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坑底赫然露出半截朱漆斑驳的棺材,棺盖上用金粉画着一些扭曲的符咒,那些符咒的线条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阳光下隐隐跳动,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是湘西赶尸匠的镇魂棺。”地质组的赵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光,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这种棺材必须用活人血浇灌才能开启。”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棺盖边缘,那里凝结着几滴暗褐色的物质,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油光,仿佛在暗示着棺材背后隐藏的血腥秘密。
王德发的太阳穴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昨夜,他分明听见铁板屋里传来一个女人哼唱苗疆《哭嫁歌》的声音,那声音幽幽怨怨,像是从地底深处缓缓传来,带着潮湿而空洞的回响,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当时,他下意识地摸到枕下的手枪,可触手之处,枪管却结满了冰霜,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当棺材被缓缓吊上卡车时,原本已经放晴的天空突然又阴沉了下来,厚重的乌云迅速聚集,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召唤而来。王德发紧紧盯着棺材缝隙里渗出的黑水,那黑水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流淌出来的,带着无尽的腐朽与邪恶。他突然想起驻地老乡说过的话——二十年前,有个地质队在这里离奇失踪,七天后,人们只找到了七顶孤零零的帐篷,帐篷里全是裹着红绸的尸骸,死状凄惨无比。
“让开!”赵教授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过撬棍,用力地撬动棺盖。随着一阵“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响,棺盖缓缓移开,刹那间,浓稠的黑雾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喷涌而出,带着一股腐肉烧焦的刺鼻气味,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王德发瞪大了眼睛,只见七具穿着嫁衣的骷髅整齐地排列在棺内,每具骷髅的天灵盖上都钉着一枚青铜钉,钉帽上刻着生辰八字。那些青铜钉在黑雾的映衬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锁住邪恶力量的枷锁。
李二狗见状,双腿一软,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指颤抖地指着其中一具骷髅,尖叫道:“这...这是张工!去年他请假回老家办喜事...”话还没说完,只见所有嫁衣突然无风自动,烈烈作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紧接着,骷髅们的手指齐刷刷地指向王德发,那场面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让人毛骨悚然。
当晚,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营地爆发了严重的癔症。炊事班的老刘,平时总是一脸憨厚,此刻却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在切菜时,突然举起菜刀,毫不犹豫地劈开自己的手掌,鲜血如注,在砧板上缓缓拼出“还我眼睛”四个字,那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地质勘探队的小刘,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像只受惊的兔子,抱着钻机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它们要回来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王德发回到自己的帐篷,却发现手电筒里不知何时缠满了头发,那些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镜片上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抓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拼命地想要冲破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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