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深秋,萧瑟的寒意如同细密的针,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宿舍的每一寸空间。
我瑟缩在宿舍的上铺,借着台灯那昏黄且摇曳不定的光线,全神贯注地啃着考研英语单词。
老式日光灯管仿佛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操控,每隔十分钟便剧烈地抽搐两下,伴随着灯管闪烁,铁架床也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在不堪重负地哀号。
下铺室友那磨牙的声响,好似砂纸在粗糙地打磨,与窗外如鬼哭狼嚎般呼啸的北风交织在一起,宛如无数把生锈的锯子,残忍地来回拉扯着我的耳膜,令我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力。
“小夏,你那盏台灯修好了没?”
对床的阿娟原本安静地沉浸在梦乡,此刻却突然翻身坐起。
清冷的月光从她那凌乱如杂草般的刘海间漏下,在斑驳的墙上投下扭曲而怪异的阴影,仿佛有某种邪恶的事物正试图从黑暗中挣脱而出。
阿娟揉了揉惺忪且透着惊恐的睡眼,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说道:“刚才你关灯时,我看见你椅子在动。”
我下意识地推了推因长时间阅读而发烫的眼镜,不经意间瞥见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竟以一种超乎常理、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一只无形且邪恶的大手肆意地摆弄与拉扯。
就在此时,走廊感应灯冷不丁地亮起,那惨白的光圈宛如幽灵的面庞,在黑暗中散发着冰冷且诡异的气息。
光圈里,一个佝偻的黑影正蹲在门边,脑袋有节奏地晃动着,像是在专注地舔舐着爪子。
待我费力地定睛细看,才发现是只三花猫。
还没等我从惊愕中回过神,它已如黑色的闪电般敏捷地窜上窗台,尾巴扫过玻璃的声响尖锐刺耳,恰似有人用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刮擦黑板,瞬间让我浑身的寒毛直立,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凌晨两点十七分,浓稠如墨的黑暗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整个宿舍,仿佛将一切都吞噬其中。
我在睡梦中被一阵强烈且急迫的尿意硬生生地拽醒。
透过蒙着厚厚灰尘、几乎看不清外面世界的纱窗,月光艰难地挤进来,在地面上拼凑出一个模糊不清、似人非人的形状,仿佛是一个被困在异度空间的灵魂,正拼命挣扎着想要显形。
我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枕边的眼镜,指尖却冷不丁触碰到一团湿冷且毛茸茸的东西,那触感就如同摸到了一只刚从阴冷潮湿的阴沟里捞出来、还带着腐臭气息的死老鼠。
我惊恐万分地低头看去,只见那团灰扑扑的东西正紧贴着我的枕头,以一种极其缓慢、令人作呕且仿佛被某种邪恶意志操控的姿态蠕动着。
“见鬼了!”
我下意识地尖叫起来,心脏仿佛要冲破嗓子眼蹦出来。
在极度的慌乱中,我不假思索地抄起放在床头的晾衣杆,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团黑暗用力捅去。
金属杆头触碰到了某个物体,传来一阵黏腻且令人恶心的触感,就好似扎进了一块正在腐烂、散发着恶臭的肉里。
借着窗外透进来那微弱如豆的光线,我胆战心惊地看向杆尖,只见上面粘着几根灰白的头发,那些头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几只正在黑暗中跳舞的小鬼。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发丝的末端系着细小的红绳,绳结处沾着暗褐色的污渍,那污渍的颜色和干涸的血液别无二致,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我哆哆嗦嗦地赤脚踩在冰冷刺骨的地砖上,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脚底剧烈跳动。
当我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般僵住,仿佛被邪恶的魔法施了定身咒。
门缝里正源源不断地渗出缕缕黑雾,那些黑雾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面上缓缓汇聚成一个模糊的笑脸。
那笑脸的形状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奶奶生前常画的钟馗像,然而,这笑脸却少了钟馗那道象征正义与威严的血红剑眉,反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阴森、诡异与邪恶,仿佛正对着我露出不怀好意的嘲笑。
我如同一只被猎人追捕、惊慌失措的兔子,连滚带爬地冲到客厅。
只见防盗门不知何时虚掩着,凛冽的冷风如饿狼般疯狂地灌进来,吹得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对门王奶奶养的三花猫正静静地蹲在门槛上,悠然自得地舔着爪子,它那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宛如两汪凝固的鲜血,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幽光,仿佛在窥视着我内心深处的恐惧。
看到这只猫,我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愤怒所取代,想也没想,顺手抓起玄关的棒球棍,朝着它狠狠砸过去。
三花猫反应极为敏捷,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窜上鞋柜,它的尾巴一扫,一串风铃被扫落,发出一阵清脆却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预告的声响。
“小姑娘,大晚上不睡觉跑什么?”
王奶奶不知何时裹着一件褪色得几乎辨不出原色的军大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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