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挂钟的铜摆不紧不慢地摆动着,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仿佛在缓缓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当它刚敲过十一点,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陡然炸开,如同重锤敲击在我本就紧绷的神经上。我从略显破旧的沙发上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摸黑朝着佛堂走去,准备去换第三炷香。
父亲已经去世整整七天了,这七天来,家中始终被一种沉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灵堂里,那几支白蜡烛的火苗在穿堂风的肆虐下,疯狂地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香炉里早已积了半指厚的香灰,散发出的气味,混合着灵堂特有的凝重气息,让人闻之愈发觉得苦涩和压抑。
母亲在父亲去世后,反复叮嘱我,守孝夜的香火绝不能断,不然父亲的亡魂就会无所归依,只能在阴阳间漂泊受苦。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嘱托,我裹紧了那件略显破旧的军大衣,每一步都迈得格外沉重,缓缓走向佛堂。
刚走到门口,我便察觉到一丝异样——防盗门竟虚掩着,一股凛冽的冷风如猛兽般呼啸着灌了进来,冻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牙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战。
我心中满是疑惑,记得睡前明明已经将门关好,怎么会……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裹紧大衣,朝着门口走去。
楼道里的感应灯像是被什么惊醒,突然亮起,那惨白的光圈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如同鬼魅的脸庞,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就在光圈的边缘,一团黑影正静静地蹲在门槛上,专注地舔着爪子。待我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只通体乌黑的猫,黑得纯粹,仿佛能将周围的光线都吞噬进去。
这只黑猫的出现,让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去去去!”我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抓起门边的扫帚柄,用力地敲打柜门,试图将它赶走。
黑猫被我的举动激怒,瞬间弓起脊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如同利刃,划破寂静的空气,让人毛骨悚然。它那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宛如两汪凝固的血,透着一种阴森的寒意,仿佛在传达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讯息。
然而,这只黑猫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离去。它突然高高跃起,前爪一下子搭在了我的肩头,冰凉的鼻尖轻轻擦过我的耳垂。
那一刻,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传遍我的全身,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慌乱之中,竟撞翻了一旁的香炉。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是骨灰盒摔裂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打破了某种禁忌,又像是打开了一道通往未知恐惧的大门。
我惊恐地盯着地上的残局,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恐惧。
等我手忙脚乱地收拾完,再抬头时,黑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防盗门不知何时又开了道更大的缝,冷风裹挟着雪粒子,如同一群疯狂的恶魔,汹涌地往屋里灌。
佛堂里供桌的蜡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拂过,齐刷刷地熄灭了,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死寂之中。
我站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我仿佛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窥视着我,一种深深的无助和恐惧笼罩着我。
凌晨三点十七分,静谧的夜被一阵激烈的狗叫声骤然打破。
我从睡梦中猛地惊醒,恍惚间还以为是噩梦的延续。
转头看去,只见萨摩耶“雪球”正瑟瑟发抖地蹲在床尾,平日里温顺的模样荡然无存,此刻它浑身的毛发根根竖起,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对着天花板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吼声。
“别叫了!”被吵醒的烦躁与莫名的恐惧交织在一起,我随手抄起枕头朝它砸去。雪球却异常灵活地一闪,瞬间窜到了门边。
月光透过磨砂玻璃,在它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那些影子却诡异地扭曲起来,逐渐变成了细长手指的形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从黑暗中伸来。
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慌乱中,我摸索着手机想要打开手电。就在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雪球正用前爪不停地扒拉着什么。
凑近一看,竟是半截桃木梳,梳齿间缠绕着几缕暗红色的毛发,在手机微弱的光线映照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而梳子的背面,刻着“长乐陵园”四个小字,那正是小区对面墓园的名字。看到这一幕,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雪球怎么会扒拉出这个东西?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推开卧室门。
刹那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我不禁捂住口鼻。
我惊恐地扫视四周,发现雪球正蜷缩在客厅沙发底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仿佛在向我诉说着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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