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岛的天空,被那一声不甘的龙吼撕裂后,并未迎来片刻的安宁。
凯多的怒火化作实质的风暴,席卷了整座岛屿。
“封锁!给老子把花都围死!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震耳欲聋的命令自骷髅巨顶传遍每一个角落。
百兽海贼团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无数精锐从各自的驻地涌出,铁靴踏地的声音汇成一道钢铁洪流,将通往花都的所有陆路、水路彻底锁死。
凯多要将那个胆敢挑衅他的蝼蚁,活活困死在牢笼之中。
然而,天意似乎偏要与这位“世界最强生物”作对。
当夜,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砸在鬼岛的瓦片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鼓点,仿佛在为一场即将上演的祭典奏响前章。
异变,就在这雨幕中悄然发生。
鬼岛外围,耸立着数十座高耸的了望塔,塔顶悬挂的百兽旗是凯多威严的象征。
此刻,守在塔楼内的哨兵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焦糊味。
他惊疑地望向窗外,眼珠瞬间瞪得滚圆。
“火……着火了!”
塔顶那面被暴雨浇灌的旗帜,竟在毫无火源的情况下,无声地燃烧起来!
那火焰并非寻常的赤红或明黄,而是一种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黑色。
它不带丝毫温度,贴着湿透的布料蔓延,如墨滴入水,无声晕开。
雨水非但没能浇灭它,反而像是助燃的油,让黑焰烧得愈发诡异。
几息之间,一面面象征着绝对统治的百兽旗,就在倾盆大雨中化为飞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灰烬并未随风飘散,而是在塔顶的平台上,凝聚成一个清晰的、向着鬼岛中央宫殿的——脚印。
“敌袭!是敌……”哨兵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因为他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袭击。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一道来自幽冥的战书。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军师大和亲自冒雨赶到最近的一座了望塔下,她赤足踏上尚有余温的平台,捻起一撮灰烬。
那灰烬冰冷刺骨,与方才燃烧的景象截然相反。
她闭上眼,将霸气凝聚于指尖,仔细感知。
在旗帜残余的纤维上,她发现了一些比尘埃更细微的黑色粒子。
这些粒子在干燥时毫无反应,可一旦接触到雨水,便会瞬间激活,释放出那种只燃烧物体本身、不产生热量的幽黑之火。
一个尘封已久的传说,猛然撞入她的脑海。
数十年前,金狮子史基曾凭借“飘飘果实”开发出匪夷所思的“气流控物”之能,能将自己的意志混入大气之中。
而如今,这种能力显然被那个男人推演到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恐怖的境界。
这不是简单的控物,这是“延时焚信”。
敌人早已将他的意志,如同剧毒的种子,播撒进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空气里,只等待一个信号——一场雨,一阵风,甚至是一次呼吸——便能瞬间引爆。
大和抬起头,望向那座被雷电映照得狰狞无比的骷髅巨顶,心中一片冰凉。
敌人,早已越过了他们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
他不是在门外叫阵,而是已经站在了所有人的床头。
同一时刻,远在伟大航路入口的双子岬,灯塔下的海面却异常平静。
艾琳的船已经在此停靠了七天。
七天里,她没有宣扬任何革命的口号,只是在岸边立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记下你的名字,和你的冤屈。”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那些常年遭受压迫、敢怒不敢言的平民、渔夫、甚至是被海军除名的老兵,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将自己的血泪史写在纸片上、布条上,甚至是用石头划在木板上,投入艾琳船边的木箱。
艾琳没有筛选任何一份投书,她只是将每一份冤屈,用最粗的炭笔,一笔一划地誊抄在巨大的帆布上。
布的正面是血泪控诉,背面,则工工整整地标注着原主的名字与故里。
第七日黄昏,她召集了所有自愿帮忙的渔民,将这上百块写满名字与苦难的“名字布”,用最结实的麻绳缝合成了一面遮天蔽日的巨幡。
当夜幕降临,这面巨幡被缓缓升起,悬挂在了双子岬那座百年灯塔的顶端。
海风吹过,巨幡如有了生命般猛烈鼓动,发出“猎猎”的巨响。
那声音混杂在一起,竟不像布匹的抖动,反倒像是成千上万的人在齐声呐喊,在低语,在哭诉。
这便是“舟载回音”,承载着无数亡魂与生者的共同悲鸣。
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月光洒在幡面上,某些用特殊墨水——混杂了亲人骨灰的墨水——写下的名字布片,竟泛起了微弱的荧光。
那是属于影脉的残念,在感应到这股庞大的共鸣后,被动地显现了出来。
人群中,一个断了腿的老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地指着幡面上一个发光的名字,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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