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被按下的瞬间,无形的电波便如蛛网般覆盖了整片大陆。
一道命令,简洁而残忍,通过每一个城市的扩音高塔,刺入每一个平民的耳膜:“奉最高统帅令,即刻起,全境施行‘永夜令’。所有公民,熄灭一切光源,闭户不出。黑暗,将镇压所有不安的行走。”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大陆的咽喉。
城市的光芒一盏盏熄灭,从繁华的中心到偏远的村落,光明被迅速吞噬,只剩下军阀巡逻车冷酷的探照灯光束,如利刃般在死寂的街道上切割。
人们在恐惧中锁紧门窗,以为这只是又一次蛮横的权力展示。
他们以为,只要顺从,黑夜总会过去。
第一夜,万籁俱寂。第二夜,风声鹤唳。
直到第七夜,异变陡生。
驻守在城郊的一队巡逻兵,在用红外夜视仪扫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时,队长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视野中,地面上,那些白天留下的、杂乱无章的脚印,此刻竟全都发出一种幽蓝色的微光!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生命力,仿佛是大地深处的脉搏在跳动。
他立刻命令关闭夜视仪,然而眼前的景象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肉眼之下,那蓝光依旧清晰可见,一个接一个的脚印,连成了一条条断续的锁链,纵横交错,遍布他们目之所及的每一寸土地。
这片由脚印构成的光网,仿佛在嘲笑着“永夜令”的愚蠢。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蓝光所照耀之处,路边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干涸的土地上绽放出从未见过的夜生花。
远处森林里,本该栖息的动物们竟自发地走出巢穴,不惊不惧,排着整齐的队列,沿着发光的脚印纹路,沉默地行走,仿佛在进行一场古老而神圣的巡礼。
消息传回统帅部,军阀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以为的镇压,竟成了一场盛大的唤醒仪式。
他怒吼道:“不是人怕黑,是黑暗怕了他们?荒谬!”
他立刻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搜查并销毁一切潜在的光源,尤其是那些固执地在窗边点燃油灯的老人。
他坚信,是这些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挑衅他的黑暗帝国。
在大陆的另一端,一个名为“风授镇”的偏僻村落里,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妇人并不知道外界的风暴。
她只遵循着自己的习惯,每日为亡夫点一盏油灯。
军阀的士兵闯入过一次,砸碎了她的灯,但第二天,邻居们又凑了些零件,为她拼凑起一盏新的。
对她而言,这盏灯无关光明,只是一种陪伴。
这一夜,她照常摸索着给油灯添油。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灯芯的刹那,那截干枯的棉线竟“轰”地一声,无火自燃。
火焰不再是昏黄的暖色,而是一种明亮到近乎纯白的炽光。
光焰在墙壁上投下了一道奇异的影子,那影子不断变幻,竟是三式迥然不同的断裂锁链图形。
老妇人虽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频率,正从灯芯中扩散开来,如风一般,轻抚过她的脸颊。
她不知道,这正是传说中那道名为“艾琳”的生命频率。
她感到困惑,却又觉得屋外似乎有什么在回应着这道光。
第七日,奇迹降临。
当老妇人的灯芯再次亮起那白色光焰时,整个村庄,所有被砸碎的灯、熄灭的灶、甚至孩童玩具里残存的微光体,都在同一瞬间被激活!
无数光点自动调整着频率,与老妇人灯中的“艾琳频率”达成共鸣。
紧接着,屋外传来沉闷而整齐的震动声,那是全村人梦游般的脚步声。
光波与脚步声产生了完美的共振,光芒冲出村庄,照亮了整片荒芜的野地。
军阀的军队再次赶来,疯狂地砸毁一切。
但这一次,他们发现,火焰已经无法被扑灭。
每一盏被砸碎的油灯,灰烬之中,都会生长出如同血管般的蓝色脉络,自带光源,仿佛大地的神经末梢,坚韧而顽强。
军阀终于意识到,他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叛逆,而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他将目光投向了天空。
他认为,只要隔绝了星辰与月亮,这种源于天地的“光”就会彻底断绝。
一座名为“暗穹塔”的巨型建筑在大陆中心拔地而起。
它由最纯粹的吸光材料构成,如一把黑色的巨伞,遮蔽天日,阻断星光。
军阀相信,在这绝对的黑暗之下,一切光芒都将无所遁形。
然而,一个来自冻港的瘦弱少年,却早已看穿了他的计划。
少年名叫辰,他的家人都死于军阀的铁蹄之下,他的心中只有刺骨的寒冷和复仇的火焰。
他花费数月时间,潜伏在暗穹塔的建筑工地,将一种从那些蓝色灰烬中培育出的“蓝脉孢子”,悄悄混入了塔基的涂料之中。
暗穹塔建成的第三日,负责守塔的士兵们惊骇地发现,塔体内部,那本该是绝对漆黑的墙壁上,竟然浮现出千千万万个细微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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