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通风口的边缘,一粒尘埃被微弱的气流卷起,又无声落下。
迈克像一尊融入阴影的雕像,已经在这里潜伏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的呼吸悠长得几乎停止,只有那双在黑暗中偶尔闪过蓝芒的眼睛,证明他还活着。
下方,是一座亵渎神明的殿堂。
冰冷的石壁上,本该是象征古代智慧与力量的“九贤者”符文,此刻却被扭曲的电缆和导管玷污。
符文的每一道笔画都成了能量回路的载体,幽幽地闪烁着不祥的绿光。
殿堂中央,那座被称为“饲管阵列”的微型装置,正像一只贪婪的金属水蛭,数十根透明的管子从阵列中延伸出来,另一端则深深刺入一排排被固定在墙壁上的囚犯体内。
那些囚犯早已失去了人的形态,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骼,胸膛微弱的起伏是他们唯一的生命迹象。
他们的生命力,他们的痛苦,甚至他们的绝望,都被这套冰冷的系统无情抽取,经过复杂的转换,最终汇聚成一股微弱却稳定、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伪风律”。
主持这一切的,并非什么古代遗民或神秘祭司。
通过三天的观察,迈克已经确认,他们是那群被联合海军流放的疯子科学家。
这群失败者,在绝境中偶然发现了这座神庙遗迹,却愚蠢地将古老的风律系统误解为一种前所未见的能量科技。
他们没能理解符文的真意,却用自己那套可笑的科学理论,强行搭建了这座抽取生命力的“能量站”,妄图以此为根基,重建他们梦寐以求的“可控神权”。
迈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他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比神庙里的寒气更刺骨:“一群连鬼都不信的家伙,居然也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没有选择最直接、最暴力的破坏方式。
对于这群自作聪明的科学家而言,单纯的毁灭毫无意义,他们只会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在另一片废墟上重建另一座地狱。
他要做的,是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科学奇迹”如何在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层面上,彻底崩溃。
夜色最深沉的时刻,迈克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通风口,落地的瞬间,双膝微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从腰间摸出一根粗糙的木棍,这是他在岛上随手折下的树枝。
然后,他划破指尖,殷红的血液迅速浸染了木棍的一端。
他没有靠近那些精密复杂的仪器,而是来到了“饲管阵列”的巨大石质基座旁。
基座上,同样刻满了作为系统基础的正向符文。
迈克蹲下身,以那根蘸血的木棍为笔,开始在基座空白的石面上,一笔一划地绘制起来。
他画的,是与基座上符文完全相反的“断链符”。
这不是单纯的逆向工程,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共鸣引导。
随着符文的成型,他体内那套名为“碎颅钢躯”的**系统开始发出轻微的嗡鸣。
一丝丝极难察觉的、精纯至极的真正风律,从他的骨骼与血液中渗出,通过木棍上的鲜血,注入了那枚反向符文之中。
这股力量微弱得如同烛火,却像是投入滚油的一滴水。
它没有直接攻击能量回路,而是像一种高明的病毒,开始缓慢地、持续不断地腐蚀着整个阵列的能量循环逻辑。
正向的抽取符文与反向的断链符文,在风律的共鸣下,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内部撕扯。
他只画了一枚,便悄然退回阴影,再次潜入通风口,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静待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一天,两天……七天。
第七个夜晚,当那些科学家们正为“伪风律”输出的再一次稳定而举杯庆祝时,异变陡生!
阵列中央的核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所有的符文回路在一瞬间由绿转红,狂暴的能量逆流而上,顺着饲管冲回那些囚犯的体内。
“不!过载了!快切断主能源!”主持者惊恐地大吼。
但一切都晚了。
那些早已被榨干的躯体,如何能承受这股狂暴能量的回灌?
他们的身体如同被吹胀的气球,瞬间爆成一团团血雾。
紧接着,连锁反应发生了。
整个“饲管阵列”的核心部件开始熔毁,基座上的正反符文在剧烈的冲突中同时崩裂,引发了一场堪比高爆炸药的剧烈爆炸。
轰——!
地动山摇,伪神庙的穹顶在巨响中坍塌,无数吨的岩石与泥土倾泻而下,将那群科学家们的“神权大梦”彻底掩埋。
少数几个侥幸逃生的幸存者,浑身是伤,狼狈地冲出地面,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茫然。
他们至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那套“完美”的科学系统,会以这种方式自我毁灭。
远在千里之外的“狮心号”指挥舱内,艾琳看着屏幕上最后传回又戛然而止的能量信号,眉头紧锁。
残存的数据流虽然破碎,但在她精密的分析下,却拼凑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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