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审讯室的霉味像浸了水的破布,黏在鼻腔里甩不脱。
迈克被按在潮湿的石壁上时,锁链扣进墙缝的脆响让他后槽牙发酸——这锁链比G - 5仓库里的制式铁链沉了至少三成。
他垂眸扫过手腕上的铁环,借着头顶摇曳的煤油灯光,看见链身泛着暗蓝光泽,那是掺杂了海楼石粉末的特殊金属。
“这是狮鹫之心的手段。”他喉结动了动,信标在喉管里硌得生疼。
三天前雷蒙德拍他肩膀时,掌心的温度还带着中将办公室壁炉的暖意,此刻却像被毒蛇爬过——原来所谓“多锻炼”,不过是把他推进狼窝的托辞。
“叮——”
铁链摩擦石壁的轻响里,迈克闭了闭眼。
金狮子模板带来的感知顺着气流游走:左边三米有通风口,风里混着铁锈味,是雨水顺着管道渗进来的;右边楼梯口有两个人影,一个跺脚搓手,另一个始终贴着墙根,呼吸频率比常人慢半拍——是特勤队的狙击手。
“哗啦。”
铁门被踹开的瞬间,迈克猛地睁开眼。
卡洛斯上校裹着件皱巴巴的黑风衣跨进来,军帽歪在脑后,帽徽上的锚纹蹭着墙灰,活像只炸毛的乌鸦。
他手里攥着份文件,封皮边缘卷得像被反复揉过,最上面一页贴着迈克的证件照,照片右下角盖着“幽影计划”的红章——那是海军最高机密部门的标志。
“迈克·布莱恩特。”卡洛斯把文件拍在铁桌上,金属搭扣撞出脆响,“海军情报部的‘幽影’?潜伏在G - 5当新兵,就为了查我们?”他扯松领带,喉结上的粉刺在火光里发红,“说!你们查到什么了?”
迈克盯着他抽搐的嘴角。
三天前在会议室,这个总把“为正义而战”挂在嘴边的上校,还拍着他肩膀说“新兵要有血性”,此刻却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狗。
他故意让锁链发出哗啦声,声音发颤:“上…上校,我真不知道什么幽影计划!我就是个偷喝朗姆酒被关禁闭的——”
“啪!”
卡洛斯甩来一记耳光。
迈克的头撞在石壁上,耳中嗡鸣,却在余光里捕捉到门外脚步声忽然顿住——三秒,不多不少。
那是小杰克的习惯,每次突击检查前都会在门口停三秒,确认同伴位置。
“够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抬头时眼底的慌乱褪得干干净净,“你们知道雷蒙德不是海军的人。”
卡洛斯的手悬在半空。
他瞳孔缩成针尖,喉结动了动,突然抓起桌上的煤油灯砸向墙角。
玻璃碎裂声里,两个特勤队员冲进来举枪瞄准,却被他挥挥手喝退。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他弯腰凑近迈克,烟味混着口臭喷在对方脸上,“雷蒙德中将是海军英雄,二十年前在伟大航路砍翻七头海王类——”
“所以他掌心的伤疤是假的。”迈克打断他,“真正被海王类咬的伤口,应该从手腕贯穿到小臂,而不是两寸长的直线。”他盯着卡洛斯骤变的脸色,继续道,“三个月前,他派我去北海送密信,收信人是‘狮鹫之心’的联络官。信里说‘空岛遗迹的坐标已确认,需清除绊脚石’——”
“闭嘴!”卡洛斯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文件散了一地。
迈克瞥见最底下一页贴着雷蒙德和某个戴羽毛面具男人的合影,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斯芬克斯”——那是“狮鹫之心”现任首领的代号。
“你怎么知道这些?”卡洛斯的手指掐进他锁骨,“雷蒙德接触我们高层的事,连我都是上周才知道!”
迈克笑了,血沫溅在对方领带上:“因为我不只是‘幽影’。”他压低声音,“你们想找空岛的古代兵器,雷蒙德也想要。但他比你们更贪心——他要把兵器据为己有,再把‘狮鹫之心’当替罪羊。”
卡洛斯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
他松开手后退两步,踢到地上的文件,照片滑到迈克脚边。
迈克扫了眼照片里雷蒙德阴鸷的表情,喉间的信标烫得几乎要灼伤食道——该发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了,小杰克应该带着G - 5的精锐摸到通风口外了。
“把他关死牢。”卡洛斯突然扯过桌上的文件,转身时撞翻了铁椅,“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他水喝!”
铁门重重关上的瞬间,迈克听见走廊里传来卡洛斯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某人刻意放轻的咳嗽——是刚才贴墙根的狙击手,现在正用摩斯密码敲墙:“计划成功,外围已控。”
黑暗重新漫上来。
迈克靠着石壁坐下,锁链在脚踝上磨出红印。
他望着头顶漏下的一线天光,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深夜了。
“咔嗒。”
锁孔转动的轻响比打更声更轻。
迈克抬头,看见看守的影子在门缝里晃了晃。
那人没提油灯,只借着月光露出半张脸,左耳垂缺了一角——是上个月被他在靶场救过的二等兵汤姆。
汤姆摸黑凑近,掌心的玻璃瓶撞在铁栏上,发出清脆的响:“这是…治外伤的药。”他声音发颤,“我、我就是看你被打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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