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门闩“咔嗒”一声轻响,迈克·J·布莱恩特从阴影里跨出来时,后颈那道暗红的疤随着动作微微起伏,像被月光烫开的一道伤口。
他的靴跟碾过地上的木屑,每一步都压得极轻,却比雷声更震得小杰克耳膜发疼。
小杰克的手指还停在地图上G-5的标记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没退,甚至向前半步,让月光完整地照在两人之间——那枚突然出现在他掌心的金色徽章正躺在桌上,鹰喙微张的纹路在木头上投下细影,与他胸前狮鹫之心的图腾重叠成模糊的重影。
“我不是叛徒。”小杰克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喉结动了动,“这是海军情报部的密令标识,编号07-31B。”他推了推徽章,金属边缘刮过木纹的声响像根细针,“你在医务室见过我包纱布的手?不是钉子划的,是前天夜里在码头和他们的人交手,被短刀挑的。”
迈克的目光钉在那枚徽章上。
他认得这种纹路——三个月前在雷蒙德办公室的机密档案里,情报部的密令正是用这种镀金铜章封口。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靴筒里信号弹的棱角,另一只手仍虚按在狮鹫刀的刀柄上,指腹能清晰触到刀镡上雕刻的狮鬃纹路。
“监视我。”小杰克突然笑了一声,笑容比海风还凉,“从你第一次扛着那把破刀去执行任务开始。他们说你是金狮子模板的怪物,说你后颈的疤是觉醒前的征兆,说你早晚会掀翻G-5的屋顶。”他的手指蜷起来,按在自己左胸那枚狮鹫之心的徽章上,“可我看见你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被海贼打伤的小女孩,看见你替老炊事兵扛了三桶腌菜——你他妈的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迈克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三天前训练时,小杰克替他挡下的那记黑拳——当时那小子说“新兵营的规矩,老子看不顺眼那孙子”,现在想来,拳风里藏着的精准卸力手法,倒真像情报部特勤的路数。
“所以你现在来摊牌?”迈克的声音像淬了冰,“就为了证明你不是叛徒?”
“为了活命。”小杰克突然扯下胸前的狮鹫之心徽章,金属扣崩开的瞬间划破了他的指尖,血珠落在徽章上,“他们在饮用水里下了慢性毒,在雷蒙德的咖啡杯沿涂了麻痹粉,昨天还往你的训练刀鞘里塞了淬毒的细针——”他抬起染血的手,指腹重重按在迈克后颈的疤上,“他们怕你,怕你这头被锁在新兵营的狮子。”
迈克的后颈肌肉猛地绷紧。
他想起今早练刀时,刀鞘里确实有异物刮过手背的触感,当时只当是保养不当,现在想来,若不是他碎颅钢躯的体质能抗住微量毒素,此刻怕是已经倒在训练场了。
“你想要什么?”迈克的手终于从刀柄上挪开,搭在桌沿,指节压得发白。
小杰克盯着他的眼睛,像在确认什么。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半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时能看见边缘烧焦的痕迹:“狮鹫之心在G-5有七个人,我知道四个的名字。我们需要制造一次冲突——你当众揍我一顿,越狠越好,最好让我‘重伤’进医务室。他们会以为我暴露了,急着灭口,到时候……”他的拇指抹过纸上的名字,“真正的头领会自己跳出来。”
海风突然灌进了望塔,吹得桌上的地图猎猎作响。
迈克望着小杰克染血的指尖,又望向他胸前那道新添的刀伤——和昨天医务室里的纱布位置分毫不差。
他想起桑蒂上次来基地时,小杰克攒了三个月津贴买的肥皂还在床头,包装纸都没拆,说要等妹妹生日再送。
“什么时候动手?”迈克问。
小杰克笑了,这次的笑里有了温度:“就明天早训。你用那把破刀抽我后背,往死里抽——记得避开肾脏,我可不想真躺三个月。”他把密令徽章推到迈克面前,“这个你收着,万一出了事,情报部的人认这个。”
迈克捏起徽章,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
他望向窗外,月光正漫过训练场的铁丝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今晚。”迈克突然说,“你去雷蒙德办公室。”
小杰克的笑容僵住:“什么?”
“假装偷取机密文件。”迈克的手指划过桌上的地图,停在雷蒙德办公室的标记上,“他们需要确认你是否真的反水,而雷蒙德的办公室……”他抬眼时,瞳孔里跳动着狼一样的光,“是他们最想渗透的地方。”
小杰克沉默片刻,突然扯下缠在手腕上的纱布,重新系紧伤口:“我需要半小时。”
“足够了。”迈克把徽章塞进衣袋,转身走向暗室的窗户。
他踩上窗台时,回头看了小杰克一眼,后颈的疤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记住,你是叛徒。”
小杰克摸出怀里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我会让他们相信的。”
巡夜的脚步声已经到了了望塔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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