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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 > 第25章 豆架初搭

那块混着石屑稗粉、焦黑冰冷的“毒食”,如同烧红的烙铁,硬生生卡在李青禾的喉咙深处。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伴随着粗糙的稗壳石屑刮擦食道的剧痛,以及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苦、草腥、石粉的混合怪味在口腔和鼻腔里反复冲撞、发酵。胃袋在短暂的填充感后,爆发出更剧烈的、如同被无数根钢针反复搅动的痉挛!

“呃……呕……”

她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枯槁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干裂的嘴唇大张,却只能呕出几口混着深灰色糊状物的酸苦胆汁。冷汗如同冰冷的瀑布,冲刷着她沾满泥污血痂的脸颊。那只被碎瓷贯穿的手掌,在剧烈的呕吐牵扯下,伤口再次崩裂,脓血混着淡黄色的组织液,浸透了肮脏的破布,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下的泥土里。

屈辱。绝望。还有那深入骨髓的、被“毒食”标签烙下的冰冷寒意。赵寡妇刻毒的咒骂声,如同跗骨之蛆,在她嗡嗡作响的耳膜里反复回响。

“克夫的毒食……”

“晦气星……”

“活该饿死……”

窑洞里弥漫着呕吐物的酸腐气、伤口的脓血腥气和石板上残留的焦糊怪味。死寂。只有她粗重压抑的喘息和身体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在冰冷的土壁间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当胃部的剧痛稍稍平息,只剩下一种钝重的、如同塞满了滚烫沙砾的灼烧感时,李青禾才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魂魄,瘫软在冰冷的地上。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绝望中沉沉浮浮,时而清醒地感受着喉咙的刺痛和手掌的灼烧,时而又坠入一片混沌的虚无。

窑洞口透进的光线,从惨白变成了昏黄,又从昏黄彻底沉入墨黑的夜。饥饿的巨兽并未被那点污秽的“毒食”真正安抚,反而在短暂的蛰伏后,带着加倍的凶残,再次探出了獠牙,疯狂撕扯着她空瘪的胃袋和残存的意志。

饿……饿……

不能死……十双鞋……役……

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反复敲打着她的神经。她挣扎着,用那只没被刺穿的手撑地,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向墙角那个豁口的粗陶瓮。里面,是那七十八斤灰扑扑的、散发着陈腐霉味的秕谷。最后的底线。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瓮壁。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更浓的血腥味。不能动。绝不能动。那是种子。是来年……如果还有来年……唯一的火种。

目光绝望地在窑洞内扫视。落在角落那个装着麻丝和几样零碎东西的破木匣上。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极其缓慢地爬过去,用那只相对完好的手,颤抖着打开匣盖。

匣子里,那束银亮的麻丝依旧静静地躺着,散发着微弱的、属于植物的干燥气息。旁边是那半截断簪,还有……那张折叠整齐、边缘泛黄的休书。休书冰冷的棱角,如同命运的嘲笑。

她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匣子里摸索着。指尖掠过麻丝,掠过断簪,掠过休书……突然,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坚硬的东西。

她猛地一颤!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聚焦!极其缓慢地、近乎屏息地,用指尖捻起那个东西。

是一粒豆子。

不,是几粒!极其微小,混杂在匣子角落的灰尘里!深褐色,扁圆形,表皮有些皱缩,但依旧坚硬完整。

豆子?!哪来的豆子?!

巨大的震惊瞬间冲垮了绝望!她的心脏狂跳起来!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她不顾一切地将手更深地探进匣子角落,在灰尘和麻丝碎屑中疯狂地摸索、翻找!

一粒!又一粒!极其微小,极其珍贵!

一共七粒。七粒深褐色、皱缩却依旧坚硬的豆种!它们安静地躺在她沾满泥污血痂的掌心,在破窑死寂的黑暗中,如同七颗微弱的星辰!

她死死地盯着掌心的七粒豆种,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点濒死的灰烬深处,猛地爆燃起一片混杂着难以置信和巨大狂喜的火焰!是种子!是能吃的种子!不是稗草!不是石头!

她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是在陈家灶房角落的破瓦罐里,扫出过一把发了霉的杂豆……她舍不得扔,挑挑拣拣,把几粒看起来还能发芽的,用破布包了……后来……后来被休出门,仓惶逃命,这点豆种连同几样不值钱的东西,一起塞进了这个破木匣,被她彻底遗忘在了角落!

七粒!整整七粒!

一股混杂着酸楚和更深刻狂喜的暖流,猛地冲垮了她的心防!滚烫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泥污!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七粒失而复得的珍宝拢在手心,如同拢住了七颗救命的火星!

种!必须种下去!就在那片刚刚被稗草践踏、又被她拼死夺回的垄背上!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瞬间主宰了她!她挣扎着爬起,不顾全身的伤痛和虚脱般的无力感,将那七粒豆种极其郑重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冰冷的豆种贴着皮肤,却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需要架子。豆子爬藤,需要架子。

目光投向窑洞外西坡边缘那片稀疏的、在风雨中顽强存活的毛竹林。竹子!那是搭架最好的材料!

一股混杂着巨大希望和最后蛮力的冲动,让她再次抓起了窑洞角落那把锈迹斑斑的锄头!这一次,她没有试图用手掌去握!她将开裂的木柄死死夹在腋下,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去固定!然后,拖着沉重的锄头,一步一陷,冲向那片在昏沉暮色中摇曳的竹林!

竹林边缘,几株瘦高的毛竹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竹竿青黄,布满深色的斑点,竹节突出。

李青禾停下脚步,喘息着。她松开腋下的锄头,锈蚀的锄刃“哐当”一声砸在布满枯叶的泥地上。她抬头望着那需要仰视的竹梢,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怎么砍?这双手……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竹根处丛生的、尖锐的竹鞭(地下茎)上。那些竹鞭如同扭曲的怪蛇,半裸露在地表,边缘锋利如刀。

她不再犹豫。像一头绝望的困兽,扑了上去!她不再用锄头,而是用脚!用那只没受伤的脚,狠狠地、反复地踩踏、猛踹那些突出地面的、相对细小的竹鞭根部!

“咔嚓!”“咔嚓!”

细小的竹鞭应声断裂!她不顾一切地弯腰,用那只缠满破布、溃烂流脓的手,死死抓住断裂的竹鞭一端!然后,腰背弓起,如同拉满的硬弓,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向后一拽!

“噗嗤!”

断裂的竹鞭被硬生生从泥土里拽了出来!带起一片潮湿的泥土和腐烂的竹叶!同时,竹鞭边缘那些如同细小倒钩般的锋利根须和凸起的竹节棱角,狠狠地刮擦、刺入了她紧握竹鞭的、溃烂流脓的手掌!

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溃烂的伤口被撕裂,脓血瞬间浸透了破布!但她不管!只是死死攥着那根沾满泥污、边缘锋利的竹鞭,如同攥着一条挣扎的毒蛇!

“呃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用腋下再次夹紧锄柄,将锈蚀的锄刃狠狠劈向另一根更粗壮的竹鞭!

“铛!” 火星四溅!锄刃被坚硬的竹节弹开!巨大的反震力让她手臂发麻,腋下的锄柄几乎脱手!

一次!两次!三次!她如同疯魔,用腋下夹着锄柄,用身体的力量去挥砍!动作笨拙而危险!锈蚀的锄刃在坚硬的竹根和竹节上反复撞击、刮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碎木屑和锈屑纷飞!好几次锄刃差点脱手砍在她自己腿上!

汗水如同小溪般滚落,混着泥污和伤口渗出的脓血。喉咙里如同塞满了滚烫的沙砾,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腰背的旧伤在剧烈的动作中爆发出尖锐的刺痛,仿佛随时会断裂!

但她不管!眼中只有那些该死的竹子!只有搭架的念头在支撑着她濒临崩溃的身体!

终于!在无数次笨拙而危险的劈砍后,几根相对细长、勉强能用的竹竿和竹鞭,被她连拖带拽地弄到了窑洞前那片新开的垄背旁。竹竿上布满了砍劈的痕迹和她的血迹。

她瘫坐在滚烫的碎瓷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怀里那七粒豆种如同烧红的炭块,灼烫着她的胸口。

不能停。必须趁雨后的湿气,把豆子点下去!

她挣扎着爬起,跪在垄背上。松软的泥土还带着雨后的微潮。她小心翼翼地、如同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从怀里极其郑重地掏出那七粒深褐色的豆种。

一粒。两粒。三粒……

她伸出那只缠满破布、溃烂流脓、依旧在渗着污浊液体的手,极其缓慢地、极其轻柔地,在松软的垄背泥土上,按出一个小小的、浅浅的坑。

指尖每一次触及微凉的泥土,都牵扯着掌心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脓血不断渗出,沾染在泥土上。她咬着牙,强忍着。

然后,极其缓慢地、近乎虔诚地,将一粒深褐色的豆种,放入那小小的泥坑里。

“点豆……” 她嘶哑的声音如同梦呓,在死寂的暮色中微不可闻。

再覆上薄薄一层松软的泥土。

“种……”

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希望。

如此反复。七个小坑。七粒豆种。深埋入微潮的泥土。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垄背旁。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七个小小的、覆着薄土的土包。一股混杂着巨大疲惫和一丝微弱暖意的酸楚,在她空瘪的胸腔里弥漫开来。

架子。还需要架子。

目光投向那堆沾满她血迹的竹竿竹鞭。她挣扎着,再次跪坐起来。拿起一根相对细长、边缘布满锋利毛刺的竹竿。

搭架需要将竹竿交叉捆扎固定。需要……绳子。那束麻丝!还藏在窑洞里!

她踉跄着冲回破窑,找到那束银亮的麻丝。麻丝坚韧光滑,是最好的捆扎材料。

她回到垄背旁,跪坐下来。拿起两根竹竿,试图交叉搭成“人”字形。但竹竿太长,边缘布满毛刺,极不驯服。她只能用腋下和身体死死夹住一根竹竿,用那只溃烂流脓的手,极其笨拙地去扶正另一根。

竹竿粗糙的边缘和锋利的毛刺,如同无数根淬毒的细针,狠狠地刮擦、刺入她溃烂的手掌和小臂!

“嘶……” 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溃烂的伤口被撕裂得更深!脓血混着新鲜的血液,瞬间涌出,染红了缠裹的破布,也染红了青黄色的竹竿!

她死死咬着牙,尝到浓重的血腥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她不顾一切地用溃烂的手死死抓住那根不驯服的竹竿,试图将它固定在合适的位置!手指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皮肉被撕裂的剧痛和神经被灼烧的尖叫!

终于!两根竹竿被她用身体的力量死死固定住,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字!

她立刻抓起一根麻丝,用牙齿死死咬住麻丝的一端!然后,用那只溃烂流脓的手,极其笨拙地、颤抖着,将麻丝缠绕在两根竹竿的交叉点上!

动作笨拙而艰难。溃烂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麻丝又滑又韧,很难缠紧。锋利的竹刺不断刮擦、刺入她手上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将银亮的麻丝染成刺目的暗红色!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汗水如同溪流般滚落!

她只能依靠牙齿,死死咬紧麻丝的一端,用头颈的力量去拉扯、固定!口腔内壁被坚韧的麻丝反复勒割,渗出血丝!脖颈的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缠绕!勒紧!打结!

她像一头濒死的野兽,用牙齿、用溃烂的手、用全身残存的每一丝气力,与那两根桀骜的竹竿搏斗着!

终于!一个歪歪扭扭、沾满她鲜血和脓液的死结,死死地勒在了竹竿的交叉点上!两根竹竿被强行固定住了!

她如同虚脱般松开牙齿和溃烂的手,剧烈地喘息着,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看着那个被自己鲜血染红的、简陋而歪斜的“人”字竹架,一股混杂着巨大疲惫和一丝微弱成就感的暖流,在她冰冷的心湖里艰难涌动。

还有五根竹竿……需要搭出更多支架……

暮色四合。西坡的风带着凉意。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垄背上那七个小小的土包,又看看那个沾着她鲜血的、歪斜的竹架。

她极其缓慢地、极其嘶哑地,对着这片死寂的、被诅咒的土地,也对着自己残破不堪的灵魂,喃喃自语道:

“……**秋后结荚……就有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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