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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 > 第14章 驱虫褐雨

怀揣着那包救命般的烟渣,李青禾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了西坡破窑。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撞击着冰冷的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喉咙深处的血腥味。她一头扎进阴冷的窑洞,顾不上喘息,也顾不上被浓烟熏烤得刺痛模糊、依旧泪流不止的双眼,直接扑到角落里那个缺口的粗陶罐前。

颤抖着,近乎虔诚地解开那个小小的油纸包。浓烈刺鼻的、混合着焦油和辛辣气息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黑褐色、碎屑状的烟渣静静地躺在油纸上,像一堆不起眼的、肮脏的垃圾。但在她眼里,这是淬炼自绝望的、唯一的毒药,能杀死那些啃噬她命根子的恶虫!

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烟渣倾倒入破陶罐里。然后,捧起昨夜接的、积了浅浅一层的浑浊雨水,缓缓注入罐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烟渣,瞬间染开一片浑浊的深褐色,如同稀释的墨汁。

火!需要火!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窑洞口那堆早已熄灭、只剩冰冷灰烬的篝火旁。残存的草木灰冰冷刺骨。她伸出那双早已不成样子、沾满泥污血痂的手,疯狂地在灰烬里扒拉、翻找!指甲刮过冰冷的灰烬和未燃尽的炭块,带起细微的粉尘。终于,在最底层的灰烬深处,指尖触碰到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余温!

还有火星!一点点!

狂喜再次点燃了她!她不顾一切地将那点带着微温的灰烬和几块指甲盖大小的黑炭,连同旁边相对干燥的枯草败叶,一股脑捧起来,堆在灰烬中央!然后,她俯下身,用尽肺里最后一点气息,朝着那点微弱的温热,狠狠地、持续地吹气!

“呼——呼——呼——!”

气流带着她口腔里的湿气和热量,冲击着灰烬。细小的粉尘被吹起,迷蒙了她的视线,呛入喉咙,带来更剧烈的咳嗽。但她不管!眼睛死死盯着那点灰烬中心!

终于!一缕极其微弱的、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烟气,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升了起来!紧接着,一点针尖大小的、暗红色的火星,在枯草纤维的边缘猛地跳跃了一下!

着了!

她强忍着咳嗽和眼部的灼痛,小心翼翼地将更多的枯草败叶覆盖上去,护住那点微弱的火星。火苗艰难地蔓延、扩大,终于重新引燃了一小簇橘黄色的火焰!

她立刻将盛着烟渣水的破陶罐,小心翼翼地架在重新燃起的、微弱的火堆上。冰冷的陶罐接触火焰,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褐色的水面开始缓慢地冒出细小的气泡,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呛人、混合着焦糊和辛辣苦味的白烟升腾起来,迅速在狭小的窑洞里弥漫开!

“咳咳!咳咳咳!” 浓烈的烟气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她本就灼痛不堪的眼球和喉咙!泪水混合着烟灰和眼眵,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刷着她枯槁的脸颊,视野瞬间被一片灼热的、模糊的红色水雾彻底笼罩!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

但她不能退!不能熄火!必须煮透!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更浓的血腥味,强迫自己留在火堆旁,紧盯着陶罐里翻滚的褐色液体。水面气泡越来越密集,褐色的液体变得越来越粘稠、越来越深暗,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苦涩药味。翻滚的气泡破裂,溅起的褐色水珠落在陶罐边缘,迅速凝结成深褐色的、如同毒痂般的痕迹。

时间在浓烟和剧痛的煎熬中缓慢流逝。当陶罐里的褐色液体翻滚得如同沸腾的泥沼,颜色深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浓稠得几乎搅不动时,李青禾知道,成了!

她强忍着几乎要爆炸的肺部,用一根湿树枝拨开火堆,让火焰减弱。然后,用一块破布垫着滚烫的罐耳,极其小心地将那罐散发着致命气息的褐汤端离火堆,放在冰冷的泥地上。

浓烟稍稍散去,但窑洞里的空气依旧呛人。李青禾跪在陶罐旁,等待着褐汤冷却。眼睛的灼痛没有丝毫缓解,每一次眨眼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视线里一片血红模糊的扭曲光影。喉咙更是如同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

终于,陶罐摸上去不再烫手。褐色的汤汁冷却下来,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油亮的深褐色膜,散发出更加内敛、却更加令人心悸的苦辣气味。

她端起陶罐,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地冲出窑洞,奔向那道承载着全部生死的浅沟!

灰白的天光下,那几株劫后余生的粟苗,在微风中微微颤抖着。嫩绿的叶片上,密密麻麻的青黄蚜虫依旧贪婪地吮吸着,叶片表面的粘腻蜜露在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李青禾没有丝毫犹豫!她端起那罐深褐色的、粘稠的毒汤,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几株被虫群覆盖的幼苗,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泼洒下去!

“哗啦——!”

深褐色的粘稠液体如同倾泻的毒雨,瞬间笼罩了那几株可怜的幼苗!粘稠的药汁劈头盖脸地浇灌在叶片上、茎秆上,也浇灌在叶片背面密密麻麻的蚜虫群身上!

“嗤——”

一股极其细微、几乎听不见的、如同油脂遇到滚烫铁板的声响,在粘稠的药汁覆盖虫群的瞬间响起!

奇迹发生了!

那些紧紧吸附在叶片上、贪婪吮吸的蚜虫,在接触到深褐色毒汤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烈火灼烧!它们细小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蜷缩!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粘稠的药汁死死地粘住、包裹!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原本青黄活跃的虫群,迅速变成了僵硬的、深褐色的、密密麻麻的小点,一动不动地黏附在同样被染成深褐色的叶片上!

药汁顺着叶片流淌,滴落在浅沟的泥土里,也带走了叶片表面那层粘腻的蜜露,留下深褐色的、如同烧伤般的斑驳痕迹。

成功了!虫子死了!

一股巨大的、近乎虚脱的狂喜瞬间席卷了李青禾!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沉重的陶罐“哐当”一声掉落在泥地上。她顾不上这些,只是用那双被浓烟和泪水彻底模糊、刺痛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株被深褐色药汁浸透的幼苗!看着叶片上那些密密麻麻、已然僵死的褐色虫尸!

她成功了!她用这污秽的毒汤,杀死了啃噬她生机的恶虫!

然而,狂喜之后,是更深的忧虑。这浓烈剧毒的汤汁,会不会连同幼苗一起杀死?那深褐色的斑痕,是不是烧伤的痕迹?幼苗在毒汁的浸泡下,显得更加蔫头耷脑,叶片无力地垂着。

接下来的三天,李青禾如同守护着刚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孩子,寸步不离地守在浅沟边。她不敢再掀开叶片查看,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平衡。只能弓着腰,凑得极近极近,用那双依旧刺痛模糊、视野扭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叶片上那些粘附的深褐色虫尸。

第一天,叶片上的深褐色药汁慢慢干涸,形成一层薄薄的、龟裂的褐色硬壳,将那些僵死的虫尸牢牢地封固在叶片背面。幼苗依旧蔫蔫的,毫无生气。

第二天,那层褐色的硬壳在风吹日晒下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有几株幼苗最顶端的嫩叶,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挺了那么极其微小的一丝弧度!虽然叶片上依旧布满深褐色的斑痕,但那一点微弱的挺立,如同黑暗中的启明星!

第三天清晨。当李青禾再次凑近那几株幼苗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那层覆盖在叶片上的深褐色硬壳,在晨露和微风的侵蚀下,终于大块大块地剥落下来!随着硬壳的剥落,露出了下面……依旧是深褐色的叶片!然而,就在那深褐色的叶片背面,赫然黏附着密密麻麻、已经彻底干瘪发黑、如同无数细小煤渣般的虫尸!它们被药汁和干涸的蜜露牢牢地粘死在叶脉之间,形成一层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的痂壳!

叶片……没有恢复嫩绿!它们被剧毒的烟渣水烧灼成了深褐色,如同被火燎过一般!但!它们还活着!深褐色的叶片,在晨光中,艰难地、却无比顽强地向上伸展着!叶片的边缘,甚至极其艰难地卷曲着,试图挣脱那层死亡的虫尸痂壳的束缚!一种被剧毒洗礼后、带着伤痕的、更加坚韧的生命力,从这深褐的颜色里透了出来!

没有嫩绿,只有深褐。没有生机盎然,只有伤痕累累。但活着!它们还活着!硬生生扛过了虫噬,也扛过了这致命的毒药!

一股混杂着巨大酸楚和更深刻震撼的暖流,猛地冲垮了李青禾的心防。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跪倒在沟边,布满血丝、依旧刺痛模糊的眼睛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和泥污。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拂过一片深褐色的、粘满干瘪虫尸的叶片边缘。粗糙的触感,带着死亡的印记,也带着生命最原始的倔强。

就在这时——

“青禾姐……”

一个怯生生的、如同蚊蚋般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李青禾猛地一惊,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收回手,警惕地循声望去!

只见窑洞旁边的土坡下,一个约莫七八岁、梳着两个小抓髻、穿着洗得发白碎花布衫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身子。是秀秀,王婶家的小女儿。她的小脸有些发黄,但眼睛很亮,此刻正带着几分好奇和不易察觉的紧张,偷偷打量着李青禾和她身前那道浅沟。

李青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浅沟,挡住那几株被剧毒染成深褐色、粘满虫尸的“怪物”苗!她这副模样,这污秽的破窑,这“怪物”苗……会不会吓到孩子?王婶知道了会不会……

没等她做出反应,秀秀却像只灵巧的小鹿,飞快地从坡下跑了上来。她跑到距离李青禾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小手在鼓鼓囊囊的衣襟里摸索着,眼睛还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才飞快地掏出一小把东西,朝着李青禾的方向递过来。

那是一小把刚挖出来、还带着新鲜泥土的野韭菜!根须沾着湿润的泥,细长的叶片翠绿欲滴,顶端还顶着几个小小的、尚未绽放的白绿色花苞,散发出一种清新微辛的、属于山野的蓬勃气息。

“给……给你……” 秀秀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孩童特有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我偷偷挖的……爹……爹不让我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飞快地朝村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李青禾完全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秀秀手里那一小把鲜嫩欲滴的野韭,又看看秀秀那张带着紧张和善意的小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巨大的错愕和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暖意,在她冰冷的心湖里搅起一片混乱的涟漪。

“爹……” 秀秀见她不接,似乎有些着急,往前又凑了一小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小脸上却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郑重,“爹昨儿……跟娘说……说你……硬气……” 她努力模仿着大人的口吻,重复着那个词,“爹说……西坡那地……鬼都不长粮……你……你硬是……弄活了苗……还……还杀了虫子……硬气!”

“硬气……”

这两个字,如同带着温度的烙铁,猝不及防地、狠狠地烫在了李青禾早已麻木的心坎上!她猛地一震!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楚、委屈、难以置信和迟来的认同感的洪流,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强行筑起的麻木堤防!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翻涌的哽咽。那双被浓烟熏烤、被毒烟刺痛、早已布满血丝、视线模糊扭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滚烫的液体。她看着秀秀,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带着善意和一丝崇拜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沾满泥污血痂、如同鬼爪般的手,还有浅沟里那几株深褐色、粘满虫尸、伤痕累累却倔强挺立的幼苗……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晦气……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所做的一切是徒劳和笑话……

“爹不让说……” 秀秀见她眼眶发红,泪水在打转,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无措,连忙补充了一句,将手里那一小把带着泥土清香的野韭菜又往前递了递,“快拿着……我……我得回去了……”

李青禾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极其郑重地伸出那双沾满污秽的手。她没有去接那野韭,而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秀秀递过来的、那翠绿欲滴的韭菜叶尖。冰凉、柔嫩、充满生机的触感,如同电流般顺着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谢……谢谢……” 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秀秀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任务,小脸舒展开来,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她飞快地将那一小把野韭菜塞进李青禾僵硬的手里,然后像只受惊的小鹿,转身就跑下了土坡,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荒草丛中。

李青禾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小把还带着泥土湿润和孩童体温的野韭菜。翠绿的叶片在她沾满泥污血痂的手掌里,显得如此鲜活、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温暖。她缓缓低下头,看着沟里那几株深褐色的、粘满死亡虫尸的幼苗,又看看手里鲜嫩的野韭。

“硬气……”

她无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最后的防线,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深褐色的叶片上,砸在翠绿的韭菜上,也砸在她沾满泥污的手背上。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声沉闷的惊雷,毫无预兆地在铅灰色的天穹上炸响!狂风骤然卷起,带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和水汽,瞬间横扫过荒坡!枯草败叶被卷上半空,尘土飞扬!

李青禾猛地抬头!

只见远天厚重的铅云如同沸腾的墨海,翻滚着、咆哮着,迅速吞噬了最后一点惨白的天光!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昏暗的天幕,紧接着,豆大的、冰冷的雨点,如同密集的箭矢,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地砸落下来!

“噼里啪啦!”

雨点砸在泥土上,砸在碎瓷片上,砸在李青禾单薄的肩头,瞬间带来刺骨的冰冷和沉重的冲击!这雨,来得又急又猛!顷刻间,天地一片灰蒙,雨水连成了线,织成了幕!

“不——!” 一声凄厉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李青禾猛地扑向浅沟!

然而,已经晚了!

浑浊的、裹挟着泥土和碎瓷屑的雨水,如同奔腾的洪流,顺着荒坡的沟壑,疯狂地涌向那道低矮的浅沟!深褐色的幼苗瞬间被浑浊的泥浆淹没!叶片上那些密密麻麻、刚刚被毒死的黑色虫尸,在汹涌的泥水中翻滚、漂浮!

她刚刚泼洒上去、尚未干透的深褐色毒汤,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的、无情的暴雨,瞬间冲刷得无影无踪!连同那点刚刚被“硬气”二字点燃的微小火苗,一同浇灭在冰冷的、褐色的泥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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