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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 > 第12章 鼠患守夜

冰珠悬坠的嫩芽尖,像一枚冰冷的毒针,狠狠扎在李青禾的视线上。她僵在浅沟边,维持着掀开茅草的姿势,呼出的白气在惨淡的晨光里凝成更浓的雾团。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冻得她指关节发木,心却沉在更深的冰窟里。

那点微弱的嫩黄,在冰晶的重压下,似乎连最后一丝水润的光泽都黯淡了。它那么小,那么软,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颗冰冷的露珠彻底压垮、冻僵。

时间在彻骨的寂静中凝固。风卷过荒坡,枯草上的白霜簌簌飘落。李青禾一动不动,所有的感知都聚焦在那颗悬挂着死神的冰珠上。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怕那微弱的气息惊扰了这脆弱的平衡。

终于,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惨白暖意的晨光,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铅云,斜斜地投射在荒坡上。

就在那缕光堪堪触及嫩芽尖的瞬间——

“嘀嗒。”

一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那颗米粒大小、晶莹剔透的冰珠,在晨光的抚触下,最底部悄然融化了一线。一滴微小的、冰冷的水珠,顺着嫩芽那细若游丝的茎杆,极其缓慢地、滑落下来,滴入下方覆着白霜的泥土里,洇开一个深色的小点。

冰珠……化了!

李青禾的心脏猛地一跳!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死死盯着那冰珠——它变小了一圈!那点嫩黄,在失去部分重压后,似乎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挺了一丁点!

活了!它还活着!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她猛地抽回僵冷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将那声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混杂着狂喜和酸楚的呜咽死死堵在喉咙里!滚烫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冰冷的泥污和霜痕。

它挺过来了!这被诅咒的土地上,这点微弱的生命,硬生生扛过了倒春寒的致命一击!

接下来的日子,李青禾像守护眼珠子一样,守护着这道浅沟。每天天不亮就守在沟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茅草,查看那点嫩芽。冰珠化去后,嫩芽仿佛汲取了某种力量,虽然生长得极其缓慢,却异常顽强。嫩黄的芽尖渐渐舒展,抽出两片细小的、带着绒毛的初生嫩叶,在灰黄冰冷的碎瓷背景中,倔强地伸展着,如同一抹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生机。

然而,这抹生机,如同黑夜里的烛火,不仅引来了她的守护,也引来了黑暗中贪婪的窥伺。

先是几片嫩叶上出现了细小的、不规则的缺口,像是被什么微小的虫子啃噬过。李青禾的心立刻揪紧,她不顾一切地扑在沟边,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拨开每一寸覆土,寻找害虫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她只能加倍小心,将覆盖的茅草拢得更严密。

但这只是开始。

一天清晨,当她像往常一样掀开茅草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浅沟边缘,靠近那株最壮实的幼苗根部,赫然被扒开了一个小小的土坑!坑边散落着几片被咬得稀烂的嫩叶残骸!而那株原本挺立着两片嫩叶的幼苗,被拦腰咬断!断口处渗出一点微弱的汁液,上半截嫩苗歪倒在冰冷的泥土里,如同被斩首的尸体,迅速失去了鲜活的水润光泽,变得枯萎发黑!

“啊——!”

一声凄厉的、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哀嚎,猛地从李青禾喉咙里撕裂出来!她扑倒在沟边,双手颤抖着捧起那半截枯萎的嫩苗,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是田鼠!只有那些在夜里神出鬼没的贼,才会这样扒土、啃根、咬断嫩苗!

愤怒和刻骨的仇恨瞬间压倒了悲伤!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扫视着浅沟周围松软的泥土!果然!在浅沟的另一端,几个清晰的、带着细小爪印的鼠道,从远处的荒草丛一直延伸过来!如同入侵者留下的耻辱标记!

不行!绝不能让这些畜生毁了最后的希望!

驱赶!必须驱赶!

一个念头瞬间占据了她全部心神。她发疯般冲回破窑,在那堆早已被她薅秃的烂草堆里翻找。终于,她找到几根相对坚韧、尚未完全霉烂的草茎,又撕下身上最破烂的一块衣襟。

她跪在沟边,双手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急切而剧烈颤抖。她用草茎笨拙地捆绑、缠绕,将那破布条撕扯成布条,胡乱地系在草茎交叉处,又用烧剩下的草木灰末(她后来在窑洞角落发现了一小撮)胡乱涂抹在破布上,权当是眼睛和嘴巴。

一个歪歪扭扭、丑陋不堪的草人,在她沾满泥土和血痂的手中,极其艰难地诞生了。它单薄、简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她将它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插在浅沟边,正对着鼠道延伸过来的方向!破布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灰黑的“眼睛”空洞地望向远方。

“滚!滚开!畜生!” 她对着草人,对着空寂的荒坡,发出嘶哑的诅咒,仿佛这样就能赋予这死物驱邪的力量。

然而,田鼠的贪婪,远非一个简陋草人能够震慑。

第二天清晨,惨剧重演!

另一株幼苗被连根咬断!嫩叶被啃噬得只剩一点残梗!浅沟边缘又被扒开新的土坑!鼠道更加清晰、嚣张!

草人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破布条在晨风中飘荡,像一个无言的嘲讽。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过李青禾的心头,带来灭顶的窒息感。她看着那草人,看着浅沟里仅存的、瑟瑟发抖的几株幼苗,一股被逼到绝境后玉石俱焚的狠戾,猛地从她眼底迸发出来!

火!需要火!野兽怕火!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再次冲回破窑,在那堆烂草里疯狂翻找!终于,在最底部,她找到了几根相对干燥、尚未完全霉烂的粗草茎!又撕下身上仅剩的、还算完整的一小片衣襟,紧紧地缠裹在一根最粗的草茎顶端。

火!火在哪里?!

破窑里没有火种!只有冰冷的绝望!

她握着那缠着破布的木棍,如同握着一根没有引线的炮仗。目光在昏暗的窑洞里疯狂扫视,最终,死死钉在窑顶最大的一处破洞——那里,正午的阳光会直射下来!

她像一尊石雕,一动不动地守在破洞下方,高举着那根缠着破布的草茎,将它最顶端,死死地对准破洞投射下来的、那束惨淡的日光!

时间一点点流逝。惨白的日光在破洞里缓慢移动。她高举的手臂早已酸麻僵硬,如同锈死的铁条。虎口的伤口在持续用力下再次崩裂,鲜血顺着草茎蜿蜒流下,染红了缠裹的破布。她不管不顾,只是死死地、近乎偏执地举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束光,盯着破布顶端,仿佛要用目光点燃它!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日光渐渐西斜,变得昏黄无力。破布顶端依旧冰冷,连一丝暖意都没有聚集。

就在她手臂颤抖得再也无法坚持,绝望即将再次将她吞没时——

一缕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淡灰色烟气,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从破布被鲜血浸透、又被阳光聚焦烘烤得最厉害的一小点边缘,极其微弱地、袅袅地升了起来!

烟!冒烟了!

李青禾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屏住呼吸,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死死盯着那缕比头发丝还细的灰烟!

烟!有烟就有火!

她猛地将草茎顶端凑到眼前,用尽全身的力气,鼓起腮帮,朝着那冒烟的地方,用尽肺里最后一点气息,狠狠地、持续地吹气!

“呼——呼——呼——!”

气流带着她口腔里的湿气和热量,冲击着那缕微弱的烟点!灰烟变得浓郁了一些!那点被阳光聚焦、被鲜血浸透的破布边缘,颜色迅速加深、变黑!终于!

一点极其微弱的、针尖大小的、暗红色的火星,猛地在那焦黑的边缘跳跃了一下!

着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力量瞬间灌注全身!她不顾一切地继续吹气!小心翼翼地将草茎倾斜,让那点微弱的火星接触到旁边相对干燥的草茎纤维!

火星艰难地蔓延、扩大,终于引燃了缠裹的破布!一小簇微弱的、橘黄色的火苗,如同黑暗中诞生的精灵,在草茎顶端跳跃起来!

火!火!

她颤抖着,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圣物,小心翼翼地护着这簇微弱却足以驱散黑暗和恐惧的火苗,挪到窑洞口早已准备好的一小堆相对干燥的枯草败叶旁。火苗接触到枯草,瞬间引燃!

一团小小的、散发着温暖和光亮的篝火,终于在冰冷的破窑洞口燃烧起来!

李青禾瘫坐在火堆旁,贪婪地汲取着那久违的、令人心安的暖意。火光映亮了她蜡黄枯槁、布满泥污泪痕的脸,也映亮了她眼底那两簇重新燃起的、如同火苗般疯狂执拗的光芒。

入夜。西坡死寂,寒风如刀。无星无月,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浅沟边,那堆小小的篝火在寒风中顽强地跳跃着,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和热。李青禾紧握着那根燃烧着的草茎火把,如同握着一柄驱魔的利剑。她蜷缩在火堆旁,背靠着冰冷的土埂,身体因为寒冷和极度的疲惫而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黑暗中燃烧的炭火,死死地、一眨不眨地扫视着浅沟周围那片被火光映照得影影绰绰的黑暗区域!

耳朵竖得笔直,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可疑的窸窣声响。

时间在寒冷和紧绷的神经中缓慢爬行。篝火噼啪作响,燃烧的枯草散发出略带焦糊的暖意。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像浸了水的棉絮,不断往下坠。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带来短暂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

“窸窣……窸窣窣……”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砂砾摩擦的声响,猛地从浅沟另一端的黑暗里传来!

来了!

李青禾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脏狂跳如擂鼓!她猛地挺直身体,握紧火把,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两点幽绿、冰冷、如同鬼火般的小光点,在浅沟边缘的阴影里一闪而逝!紧接着,一个灰黑色的、肥硕的轮廓,如同鬼魅般贴着地皮,悄无声息地窜了出来,目标直指浅沟里那几株在火光映照下微微摇曳的嫩苗!

“滚——!”

一声嘶哑凄厉到破音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荒坡上炸响!李青禾如同被激怒的母狮,猛地从地上弹起!手中的火把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灼热的火星,朝着那灰黑色的影子狠狠砸扫过去!

“吱——!”

一声尖锐短促、充满惊恐的惨叫!火把擦着田鼠肥硕的身体扫过,灼热的火焰燎焦了它背上的皮毛!那灰影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窜,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只留下一股皮毛烧焦的糊味。

李青禾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火把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火光映照下,她蜡黄枯槁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战意和一丝击退敌人的后怕。她不敢放松,依旧紧握火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然而,田鼠的贪婪和狡猾远超她的想象。它们并未远去,只是潜伏在火光之外的阴影里,猩红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和怨毒的光芒。它们开始试探,从不同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如同鬼影般一次次发起突袭!

每一次!每一次当那细微的窸窣声在黑暗中响起,每一次当那幽绿的光点或灰黑的影子在火光边缘闪现,李青禾都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爆发出凄厉的嘶吼和不顾一切的火把挥舞!

“滚开!畜生!”

“死!都去死!”

“滚——啊——!”

她的嘶吼在寒夜中回荡,带着血沫和绝望。火把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橘红色的轨迹,火星四溅。她像一头陷入重围、伤痕累累却绝不低头的困兽,在浅沟边狭小的空间里左冲右突,驱赶着四面八方袭来的贪婪幽灵。

手臂早已麻木酸痛得失去知觉,虎口的伤口在每一次挥舞中撕裂得更深,鲜血顺着火把的草茎流下,被火焰烤干,变成暗黑色的痂。浓烈的、带着焦油味的烟雾不断从燃烧的破布和草茎中升腾而起,如同一条条无形的毒蛇,狠狠地钻进她的眼睛、鼻腔和喉咙!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她的肺腑,每一次咳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和强烈的窒息感!眼睛被浓烟熏得刺痛无比,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和烟灰,糊成一片。视线变得模糊、刺痛,眼前的世界在跳跃的火光、弥漫的浓烟和灼痛的泪水交织下,扭曲成一片混沌的光影。

但她不能停!不敢停!每一次挥舞的间隙,她都下意识地、飞快地瞥向浅沟里那几株在火光和烟气的笼罩下、微微摇曳的脆弱嫩苗。那是她的命!是她在这绝地里挣扎求生的唯一火种!

一夜。两夜。三夜。

每一个夜晚,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寒冷刺骨,浓烟呛喉,双眼灼痛如同被火燎烤。手臂早已不是自己的,每一次抬起火把都像在举起一座山。喉咙早已嘶哑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每一次怒吼都像是破风箱的哀鸣。困倦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撕扯着她的意志,有好几次,在短暂的、田鼠退却的间隙,她的头猛地向前一点,火把几乎脱手掉落!她只能用牙齿狠狠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用尖锐的剧痛来换取片刻的清醒。

第三夜的后半夜,寒风更加凛冽。篝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光线昏暗。李青禾蜷缩在火堆旁,火把斜斜地拄在泥地上。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疲惫和寒冷而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眼皮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每一次努力睁开,都只能看到一片被浓烟和泪水模糊的、跳跃的光晕。浓烟熏烤下的双眼,刺痛得如同被无数根钢针反复扎刺,视野里一片血红模糊。

她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想要再次确认浅沟里幼苗的安全。然而,视线所及,只有一片跳跃扭曲的橘红色光影和弥漫的灰黑色烟雾。那几株嫩苗的影子,在烟雾和泪水的双重模糊下,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就在这时——

“窸窣窣……窸窣……”

那如同跗骨之蛆的、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再次从火光边缘的黑暗里传来!比以往更近!更清晰!

李青禾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她想怒吼,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破音!她想挥动火把,手臂却沉重得不听使唤!

她只能凭着本能,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将手中快要熄灭的火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地、绝望地投掷过去!

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撞在不远处的土包上,火星四溅,瞬间熄灭。黑暗,如同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那点微光。

而就在火把熄灭前的最后一瞬,借着那微弱跳跃的火光,李青禾那双被浓烟熏烤得血红模糊、视线扭曲的眼睛,似乎瞥见了一道灰黑色的、迅捷如电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窜入了火光熄灭后那片更浓重的黑暗里,目标,正是她身后那道承载着所有希望的浅沟!

“不——!”

一声绝望到灵魂深处的无声嘶喊,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底轰然炸开!她猛地向前扑去,却只扑倒在冰冷的泥地里,脸颊重重地撞在碎石上!剧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底那片瞬间蔓延开来的、冰冷的绝望!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只有浓烟残留的灼痛感,在眼眶深处和喉咙里剧烈地燃烧。黑暗中,那令人心悸的“窸窣”声,仿佛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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