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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 > 第5章 血染板结

张伯那刻薄的断言和刺耳的嘲笑声,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李青禾的耳膜,更深深刺入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底。她僵立在荒坡上,看着老猎户佝偻的背影消失在灰蒙蒙的坡下,只留下空瘪皮囊敲打烟锅的“嗒嗒”声,在冷风里余音袅袅,像一场无声的丧钟。

窑工坟场……鬼都不长粮……

这八个字,带着彻骨的寒意,在她空茫的脑海里反复撞击、回响,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缓缓低下头,目光死死钉在脚下这片遍布碎瓷的贫瘠土地上。灰黄的泥土板结着,无数青白灰黄的碎瓷片如同恶毒的诅咒,从土里探出锋利的边角,在阴沉的天光下闪烁着冰冷、绝望的光。

凭什么?!

一股混杂着绝望和被彻底否定的狂怒,如同压抑了太久的地火,猛地在她冻僵的胸腔里炸开!凭什么她就该认命?凭什么她就该死在这片碎瓷堆里,像那些累死的无名窑工一样,无声无息地烂掉,连棵草都不配生长?!

“呃啊——!”

一声嘶哑到几乎破音的嚎叫,猛地从她喉咙深处撕裂出来!那声音干涩、扭曲,带着血沫和泥腥气,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挣扎,在空旷死寂的西坡上凄厉地回荡,瞬间被呜咽的冷风撕碎、吞噬。

她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猛地弯下腰!不是捡拾,不是清理,而是伸出那双早已布满冻疮、泥污和细小血痕的手,颤抖着,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狠绝,狠狠地插进了脚边一小块松软的湿泥里!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从指尖蔓延到手臂!

泥土的湿寒带着碎瓷粉末特有的、细微而尖锐的颗粒感,如同无数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她指尖的嫩肉里。她不管不顾,十指如同铁爪,死死抠进泥土深处!指甲瞬间翻折,钻心的剧痛让她浑身一颤,但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吼,猛地向外一扒!

“噗嗤!”

一小团粘附着碎瓷屑和草根的湿泥被她生生抠了出来!甩在一边,溅起点点泥星。

一个浅浅的、碗口大的土坑出现在脚下。

不够!远远不够!

她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再次伸出双手,十指箕张,如同两把最原始、最笨拙的钉耙,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插进那个小坑的边缘!

挖!

抠!

扒!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与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搏斗。指甲是唯一的工具,血肉是唯一的燃料。指甲缝里迅速塞满了冰冷的泥垢和尖锐的碎瓷粉末,每一次用力抠挖,都带来钻心的刺痛。粗糙的泥土边缘和锋利的碎瓷片,毫不留情地切割、摩擦着她指腹和关节的皮肤,细密的血珠很快渗了出来,混入冰凉的泥浆里,变成一种污浊的暗红色。

挖!

更深!

更用力!

她像一头红了眼的困兽,所有的绝望、愤怒、不甘,都化作了这疯狂挖掘的蛮力。腰背的旧伤在剧烈的动作中爆发出尖锐的刺痛,如同无数钢针在扎刺。双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颤抖。汗水混着泥浆,从她蜡黄枯槁的脸上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翻开的泥土上,洇开深色的斑点。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寂静的荒坡上显得格外清晰、急促。

泥土被一层层扒开。下面,依旧是灰黄板结的硬土,夹杂着更多、更密集的碎瓷片!它们像深埋地下的白骨,顽固地阻挡着一切生机。她的指尖触碰到一块特别大、边缘异常锋利的青瓷片,冰冷的触感让她本能地一缩。但随即,一股更深的狠戾涌了上来!她低吼一声,十指猛地抠住那瓷片的边缘,不顾指甲翻卷撕裂的剧痛,用尽吃奶的力气,死命地向外扳!

“咔嚓!”

一声闷响!那块沉重的碎瓷片连同粘连的一大块板结如石的硬土块,被她硬生生从地底拔了出来!带起的泥点溅了她一脸一身。

她把它像扔一块腐肉般甩到远处,发出沉闷的落地声。

土坑更深了一些,坑底依旧是冰冷的、混杂着碎瓷粉末的硬土。看不到一丝属于肥沃黑土的痕迹,只有无尽的灰黄和刺眼的青白碎片。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被烈火灼烧。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手:十指指尖的指甲几乎全部翻翘起来,边缘破裂,露出底下粉红的嫩肉,此刻正汩汩地渗出鲜红的血珠,与泥污混合,变成肮脏的暗褐色。指关节处被碎瓷划破数道口子,皮肉翻卷,血水混着泥浆,糊满了整个手掌,一片狼藉,惨不忍睹。钻心的疼痛后知后觉地、如同潮水般一**袭来,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更深的绝望,如同冰冷的巨蟒,再次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老猎户的话,像冰冷的预言,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板结土地上,得到了残酷的印证。

就在这时——

“呜嗷——!”

一声凄厉、悠长、带着无尽悲凉和森然寒意的嚎叫,猛地从远处黑黢黢的山林深处传来!那声音穿透了浓重的暮色和冰冷的空气,如同鬼魅的哭诉,直直刺入李青禾的耳膜!

是狐!是野狐的泣嚎!

李青禾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她猛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暮色四合,西坡彻底被昏暗笼罩。远处的山林只剩下模糊的、起伏的黑色剪影,如同蛰伏的巨兽,而那声泣嚎,就是从巨兽的喉咙深处发出的!

“呜嗷嗷——!”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近!更清晰!那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刻骨的怨毒和饥渴,在寂静的荒坡上回荡,钻进人的骨头缝里,激起一阵阵本能的战栗!

传说中,野狐夜嚎,不是报丧,就是索命!尤其是在这种邪性的“窑工坟场”!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李青禾。那点被绝望和愤怒催生出的疯狂蛮力,在这非人的凄厉嚎叫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硬冰冷。白天老猎户那“窑工坟场”、“鬼都不长粮”的断言,此刻混合着这恐怖的狐嚎,在她脑海里疯狂发酵,变成无数狰狞的鬼影!

她再也顾不得那挖了一半的土坑,顾不得十指钻心的疼痛,也顾不得浑身的泥污和疲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那个如同怪兽巨口的破窑洞!沾满泥血的手慌乱地扒开堵在洞口的湿滑枝叶,一头扎了进去!

黑暗和浓重的霉腐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心脏狂跳得如同要冲破胸膛,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她竖起耳朵,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捕捉着窑洞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风声呜咽。

虫鸣断续。

还有……那断断续续、忽远忽近、如同鬼哭般的狐嚎!

“呜嗷——”

“嗷——呜——”

声音似乎就在窑洞外的荒坡上徘徊!那凄厉的调子,仿佛带着钩子,一下下刮擦着她的耳膜和紧绷的神经。她甚至能想象出黑暗中那双幽绿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破窑的洞口!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带来更深的寒意。她蜷缩着身体,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土壁里。就在这时,她的脚碰到了白天清理出来、堆在角落的那堆散发着霉腐气味的烂草。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扑过去,手脚并用地将那堆冰冷、潮湿、散发着恶臭的烂草往自己身上扒拉、覆盖!霉烂的草屑和冰冷的泥污沾满了她的头发、脸颊、脖颈,刺鼻的气味直冲鼻腔,呛得她几乎窒息。但她顾不上了!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在这腐臭的屏障后面!

草堆冰冷刺骨,湿气如同无数冰冷的虫子往骨头缝里钻。她蜷缩在散发着恶臭的烂草堆里,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格格作响。十指伤口的剧痛在寒冷的刺激下变得更加尖锐。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咸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想要尖叫的冲动。

窑洞外,那凄厉的狐嚎依旧在持续,时高时低,如同索命的咒语,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瘆人。每一次嚎叫传来,她的身体就猛地一哆嗦,将身上的烂草堆裹得更紧。黑暗中,听觉变得异常敏锐。她似乎能听到风吹草叶的沙沙声,能听到远处山林树叶的哗啦声,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声!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将她越缠越紧。她想起了祖母。想起了祖母粗糙温暖的手掌,想起了她坐在夕阳下刻锄柄时专注而平静的侧脸。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委屈和酸楚猛地涌上鼻尖,眼眶瞬间滚烫。

不!不能哭!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更浓的血腥味。眼泪是软弱!在这吃人的地方,软弱只会死得更快!

她猛地伸出手,在冰冷刺骨的烂草堆里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带着熟悉锈蚀感的物体——那柄祖母留下的锄头!她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锄柄贴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粗糙的木纹和铁锈的颗粒感硌着皮肤,带来一丝异样的、沉甸甸的踏实感。仿佛祖母那沉默而坚韧的力量,正透过这冰冷的铁器,一丝丝传递给她。

她把脸贴在冰冷的锄板上,上面还沾着白天她挖掘时留下的新鲜泥污。冰冷的铁锈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冲入鼻腔。她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抱着这柄锈锄,如同抱着唯一的武器,也抱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念想。

窑洞外,狐嚎声似乎更近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试探意味,在破窑洞口附近徘徊。

李青禾蜷缩在散发着恶臭的草堆里,抱着冰冷的锄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窑洞口那片更深的黑暗,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可疑的声响。恐惧啃噬着她的神经,寒冷麻痹着她的肢体,十指的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持续扎刺。

时间,在这极度的煎熬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不能睡,不能松手。她必须熬!熬过这漫漫长夜,熬到那该死的天明!

黑暗中,只有她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窑顶那永无止境的、冰冷的滴答水声,伴随着窑洞外那断断续续、如同鬼魅哭泣般的狐嚎,共同奏响着一曲绝望的生存悲歌。她像一具裹着腐草的活尸,紧紧抱着冰冷的铁器,在无边的恐惧和黑暗中,等待着那渺茫的、不知能否到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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