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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 > 第11章 茅草护苗

浅沟边那场与乌鸦的搏命撕扯,几乎抽干了李青禾最后一丝气力。她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瘫倒在冰冷的新土旁,脸颊紧贴着那道承载着全部希望的土埂,任由绝望的呜咽在胸腔里闷闷地震荡。乌鸦聒噪得意的鸣叫在枯树枝头盘旋,如同恶毒的嘲笑,狠狠鞭挞着她早已破碎不堪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枯树上的黑影终于散去,死寂重新笼罩了西坡。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如同无数冰冷的针,扎醒了她麻木的意识。她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一点点从冰冷的泥地上撑起上半身。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地钉在浅沟那道新覆的土埂上。

乌鸦啄开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凹坑触目惊心。旁边,泥土微微松动……就在那松动的边缘,一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嫩黄,极其倔强地从灰黄的泥土缝隙里,探出了一丝细若游丝的尖儿!

李青禾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她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地前倾,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那一点嫩黄。

不是错觉!

在那被乌鸦啄开的凹坑旁,在灰黄冰冷的碎瓷土坷垃间,一点比米粒还小的、怯生生的、带着水润光泽的嫩黄芽尖,正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顶开了压在它头顶的沉重泥土,微微探出了头!那抹微弱的嫩黄,在死寂荒凉的西坡上,在遍地冰冷的碎瓷间,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却瞬间点燃了李青禾早已冰封的心湖!

“出……出来了……”一声破碎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新土上,洇开深色的湿痕。不是悲伤,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狂喜和酸楚!她的种子!她的命!顶开了这诅咒的碎瓷地,活过来了!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双膝重重砸在泥地里也感觉不到疼。她伸出那双沾满泥污血痂、指关节肿胀变形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那点嫩黄时,猛地僵在半空!指尖剧烈地颤抖着。她怕!怕自己肮脏的手,怕自己粗重的呼吸,惊扰了这脆弱得如同露珠般的生命。

她只能弓着腰,将脸凑得极近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冰冷的泥土。用目光,用全部的心神,贪婪地、小心翼翼地描摹着那一点嫩黄。它那么小,那么弱,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它折断。但它就在那里!倔强地宣告着生命的存在!

狂喜之后,是更深的恐惧。这幼芽……太脆弱了!乌鸦的觊觎,寒风的侵袭,甚至一场稍大的雨点……都可能瞬间将它摧毁!

她猛地抬头望向天空。灰蒙蒙的,铅云低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冷的、不同寻常的寒意。风,似乎也比昨日更加凛冽刺骨,刮在脸上像刀子。这天气……不对劲!一种源自农人骨子里的本能警觉,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倒春寒!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她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头!她记得!往年这个时候,正是春苗最怕的倒寒流!一场霜冻下来,刚冒头的嫩苗能冻死大半!她的粟苗,这刚刚探出头、比头发丝还细弱的嫩芽,如何能抵挡?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不行!绝不能让这最后的希望被冻死!

护住它!拿什么护?破窑里空无一物!只有……只有那堆散发着霉腐气息的烂草!

她猛地扭头,望向破窑洞口那堆被她清理出来、胡乱堆在角落的霉烂草屑和湿泥!那是她之前唯恐避之不及的污秽,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没有犹豫!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跌跌撞撞地冲回破窑!扑到那堆散发着浓烈霉腐气味的烂草堆前!伸出那双早已不成样子的手,不顾草屑的冰冷扎手,不顾霉尘呛入鼻腔,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往外扒拉着!

薅!尽可能多地薅!

她将霉烂的、半腐的、带着湿冷泥污的茅草,大把大把地从草堆深处掏出来!用胳膊夹着,用衣襟兜着,甚至用牙齿咬着!她薅光了窑洞角落这堆仅有的烂草还不够!目光又扫向窑洞外坡地上那些稀疏的、早已枯黄倒伏的、去年残留的茅草!

冲出去!跪在冰冷的坡地上,双手如同两把最原始的铁耙,疯狂地抓挠着那些枯黄坚韧的草茎!指甲在草梗上刮擦、断裂,本就血肉模糊的掌心被尖锐的草叶边缘割出新的血口!她不管!眼里只有草!能保暖的草!

她将薅到的所有茅草——窑内的霉烂草屑,坡上的枯黄草茎,不管干湿,不管霉腐——一股脑地堆在浅沟边。然后,她跪在沟旁,用那双鲜血淋漓、沾满草屑泥污的手,极其轻柔、极其小心地,如同呵护初生的婴儿,将厚厚的、散发着霉腐气味的茅草,一层又一层,严严实实地覆盖在那道新覆土的浅沟上!

尤其是那点嫩黄芽尖探出的地方,她覆盖得格外厚实、格外小心,甚至用相对柔软的草叶在芽尖上方轻轻拢起一个小小的、中空的草棚。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再次虚脱,瘫坐在冰冷的沟边。寒风更加凛冽,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裸露的皮肤。灰暗的天空,铅云压得更低,空气里的湿冷寒气几乎凝成实质。

夜,降临了。寒气如同潮水般从荒坡的每一个角落涌出,迅速吞噬着白昼残留的最后一丝暖意。破窑里更是如同冰窖,冷得人骨头缝都在打颤。

李青禾蜷缩在冰冷的烂草堆一角,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死死抱住冰冷的锄柄汲取那点虚幻的热量。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窑洞外那道被茅草覆盖的浅沟上。

她竖起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风声的变化。每一次风声呼啸,都让她心惊肉跳,仿佛那寒风能穿透厚厚的茅草,将里面那点脆弱的嫩黄生命扼杀。她甚至能想象出茅草被寒风掀动,冰冷的寒气无孔不入地钻进去……

焦虑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她再也坐不住,摸索着爬到窑洞口,蜷缩在低矮的豁口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冻得她一个哆嗦。但她不管,只是透过豁口,死死地盯着外面那片被黑暗笼罩的荒坡,盯着浅沟所在的方向。

夜色浓重,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风在呜咽,如同鬼哭。寒气越来越重,窑洞口的土壁摸上去都像冰一样。她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细微的、如同冰晶凝结般的“沙沙”声。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海。完了……这寒气……太厉了……茅草……能挡住吗?那点嫩芽……

绝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将她越缠越紧。她抱着双臂,身体缩成一团,牙齿格格作响,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担忧。

这一夜,漫长如同炼狱。她蜷缩在窑洞口,在极度的寒冷和焦虑中煎熬,几乎未曾合眼。每一次意识模糊,都会被那点嫩黄芽尖可能被冻死的恐怖想象瞬间惊醒。直到天色将明未明,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其惨淡的鱼肚白。

寒气,达到了顶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吸一口,冰冷的刺痛直冲肺腑。

李青禾再也按捺不住!她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爬起,顾不上早已冻得麻木僵硬的双腿和遍布全身的酸痛,踉跄着冲出了窑洞!

灰白的天光下,整个西坡笼罩在一片死寂的寒霜之中。枯草、碎石、甚至裸露的碎瓷片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晶莹闪烁的白霜!寒气刺骨,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浓重的白雾。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浅沟边!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覆盖在浅沟上的厚厚茅草,此刻也挂满了细密的白霜,如同一床冰冷的、沉重的裹尸布,毫无生气地覆盖在那里。

完了……真的完了……

一股灭顶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不!看看!再看一眼!

她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支撑着自己,颤抖着伸出那双早已冻得青紫、布满裂口和血痂的手,不顾指尖传来的刺骨冰冷和麻木,极其小心、极其缓慢地,掀开了覆盖在浅沟最边缘的一小片挂霜的茅草。

茅草冰冷僵硬,带着霜粒,被她掀开时发出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的“簌簌”声。

茅草下的泥土,同样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动作放到最轻,缓缓地、再缓缓地,掀开了靠近那点嫩黄芽尖位置的茅草。

白霜覆盖的泥土显露出来。就在那微微隆起的土埂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嫩黄,倔强地刺破了冰冷的霜层!

然而,那点嫩黄之上,那比发丝还细的、刚刚舒展开一点点的、水润的嫩芽尖儿上——

赫然悬挂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晶莹剔透的冰珠!

冰珠在惨白的晨光下,折射着冰冷刺骨的光芒。它死死地附着在嫩芽最顶端那一点娇嫩的黄尖上,如同一个冰冷的、贪婪的吻,无情地汲取着这幼小生命体内最后一点可怜的热量。

李青禾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死死地盯着那颗悬挂在嫩芽尖上的冰珠,盯着冰珠下那抹微弱得几乎要被冻僵的嫩黄。

希望与死亡,在这颗冰冷的露珠里,完成了最残酷的凝结。

寒风呜咽着卷过荒坡,吹动她散乱的、挂满霜花的头发。她保持着掀开茅草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冰雕。只有那双深陷在浓重阴影里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锁在那颗悬挂着冰晶的、微微颤抖的嫩芽尖上。眼底深处,那点刚刚燃起不久的希望之火,在彻骨的冰寒中,剧烈地摇曳着,挣扎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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