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西游反派,我在取经路躺赢签到 > 第407章 山神不打架,但会“卡流程”

鹤鸣声里,七宝莲车碾开云层,车辕上挂的八宝串铃叮铃作响。

安燠眯起眼,见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袭月白道袍——竟是前日来传旨的金阙侍诏,上次被村民堵着问“仙官何时管管河伯强娶”时,这侍诏的道冠都歪到耳朵根去了。

“玉面夫人!”侍诏扶了扶被风吹乱的长须,倒比上次多了几分笑意,“陛下念你教化有方,特赐守妄使印绶,还有地仙俸禄册——”他抬手,两个黄巾力士捧着朱漆礼盒跨下莲车,“此乃天恩,夫人快接。”

程砚扛着红漆刷往前凑了半步,熊妖的影子罩住礼盒,倒把那两个力士吓了一跳。

安燠没动,指尖在“空愿囊”上轻轻敲了两下——这囊是前日山民送的,里头塞着半块烤红薯、三根野鸡毛,还有张皱巴巴的状纸,说是“装着百姓的盼头”。

此刻囊上的流苏被山风掀起,扫过她手背,像有人在悄悄拽她衣角。

“有劳使者。”她含着笑,伸手去接礼盒。

指尖刚碰到盒盖,眉头便微不可察地一蹙——那内衬的金丝绒布裹着股甜腻的腥气,像极了上次在土地庙闻到的“言缚露”。

这东西她在系统商城见过介绍:浸过百种弱言草的露,谁碰了谁说话就软三分,若收了这礼,往后再替百姓说话,怕要被天庭扣个“不敬天威”的帽子。

“程郎,”她转身对程砚眨眨眼,“咱家前日签到的‘瞌睡枕’呢?我瞧这礼盒沉,垫着点稳当。”

程砚立刻从袖中摸出个软乎乎的布枕——说是枕,倒像团揉皱的云,上头还沾着安燠昨儿蹭的胭脂印。

他把枕头往礼盒底下一垫,憨声憨气道:“夫人说垫就垫,这枕睡了三年,软和得很。”

那金丝绒布刚挨着枕头,便腾起几缕灰烟。

安燠眼尖,见侍诏的喉结动了动,道袍下的手指紧紧绞住袖口。

她心里更有数了,面上却笑得更甜:“使者稍坐,我这就写谢恩帖。”

她转身进了偏屋,程砚扛着枕头跟在后边,门框被他宽肩蹭得吱呀响:“夫人,那布有问题?”“嗯,言缚露。”安燠抽出“显隐墨汁”,笔尖在收据上轻点,“但瞌睡枕是睡仙诀温养的,沾着咱的气运,毒早被化了。”她写完“已查收,谢恩”几个字,又在纸角添了两笔,墨迹在阳光下渐渐显出第二行:“所退之物,皆录于民心簿。”

等再出来时,祠前已围了好些村民。

王婆端着茶碗挤在最前头,见安燠捧着礼盒上了供案,立刻扯着嗓子喊:“小安子,可别被仙官的糖衣炮弹哄了!”

“王婆放心。”安燠把礼盒往案上一放,指尖挑开盒盖,“咱们先看看天恩是甜是苦。”

首先露出的是枚青玉印绶,螭虎纽上缠着金线。

她举起来给众人看:“诸位瞧这印文——‘听宣守妄使’。”日光下,“听宣”二字泛着冷光,“可咱们青丘要的是‘自主守妄’,这印啊,不合规矩。”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挠着后脑勺:“合着仙官给官印,是要咱们听他们的?”

“正是。”安燠把印绶放回盒里,又抽出本镶金的俸禄册,“这册子写着每月领三石米、两匹绢——可我安燠吃的是王婆的茶、老张的糖葫芦,穿的是山民送的粗布衫。”她指尖一用力,俸禄册“刺啦”撕成两半,“百姓的香火,比天庭的米香。”

侍诏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刚要开口,安燠已捧起那块金丝绒布:“不过这布倒是好东西——王婆,冬天您卖茶手冻得通红,拿这布做条围裙?”

王婆愣了愣,突然咧嘴笑出缺牙:“中!明儿我就找李裁缝裁,边上再绣朵山茶花!”

人群哄地笑开了。

有孩子拽着程砚的裤脚喊“熊叔叔”,有妇人往安燠手里塞煮鸡蛋,连那两个黄巾力士都缩着脖子往莲车后边躲。

安燠站在供案后,看阳光穿过人群的头顶,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她悄悄把“空愿囊”往碎纸堆上一覆,囊上的流苏轻轻晃动,像在替那些碎纸片盖被子。

侍诏咳了两声:“夫人,这……这算谢恩么?”

“自然算。”安燠摸出那张收据递过去,“我写了‘已查收,谢恩’——至于退的东西么……”她歪头指了指祠外的“真言碑”,上头新描的红漆在夕阳下亮得晃眼,“都在民心簿里记着呢。”

莲车启程时,鹤鸣比来时更急。

程砚蹲在案边捡碎纸片,突然抬头道:“夫人,方才撕俸禄册时,我听见系统响了。”

“哦?”安燠擦着案上的杏核,眼尾往上挑,“什么奖励?”

“【场景:民心为秤|触发成就‘不拜而尊’|奖励:万民共证虚影(防御)】。”程砚挠了挠头,耳尖沾的杏叶掉下来,“不过系统还说……”

“说什么?”

“说夫人方才撕册子的样子,比上个月抢我蜂蜜时还好看。”

安燠的耳尖“刷”地红了,抄起案上的杏核作势要砸:“程大笨熊!”

笑声里,“空愿囊”的流苏轻轻扫过碎纸堆,像是有看不见的手,正把那些碎纸片一张一张,收进囊里。

人群爆发出的笑声比山涧的清泉还响。

王婆举着金丝绒布往自己粗布衫上比量,袖口沾的茶渍蹭在布角,倒像给山茶花绣了道金边;老张头把半串糖葫芦塞给拽他裤脚的小娃,糖渣子落了满地,引来两三只花斑雀啄食——谁都没注意到,安燠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空愿囊”,流苏扫过碎纸片时,囊身微微发烫,像揣了团刚焐热的灶膛灰。

“夫人,这布摸起来倒真软和。”王婆扯着布角凑到鼻尖闻,“没那股子呛人的香火味,倒有股子太阳晒过的棉絮香。”

安燠喉间泛起热意。

她能感觉到囊里的碎纸片在动,像被春风吹着的蒲公英,每一张都裹着王婆的“河伯占了我家半亩水田”、老张头的“税吏把糖葫芦当仙果收三倍钱”、小娃的“狼妖叼了我家下蛋母鸡”——这些被天庭官文压在箱底的冤屈,此刻正顺着囊绳往她指尖钻。

“程郎,帮我把案上的碎纸收收?”她声音发颤,却偏要笑得狡黠,“省得山风把天恩吹跑了。”

程砚应了声,弯腰时熊皮坎肩蹭得供案咚咚响。

他粗糙的大掌刚要碰碎纸,忽然顿住——那些纸片竟自己往安燠手心里钻,像归巢的雀儿。

他抬头,正撞进安燠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就懂了,咧嘴一笑:“夫人要收的,哪是碎纸?是民心呢。”

这夜月上中天时,青丘山的每座土地庙、每处山民家的窗台香炉,都腾起了幽蓝的火。

程砚端着蜂蜜水推开偏厅木门,正见安燠趴在窗台上,发梢沾着夜露:“你瞧。”

他凑过去,就见山脚下张猎户家的陶香炉里,灰烬正缓缓蠕动——先是一横,再是一竖,最后两点一捺。

程砚揉了揉眼睛,熊妖的夜视能力让他看得真切:“还、还我真言?”

“是百姓的执念。”安燠指尖抚过窗棂,“他们被仙官哄了太久,说‘妖怪该杀’‘冤情该忍’,可今儿撕了俸禄册,那些‘不愿再忍’的念头就烧起来了。”她转身时,月光落进她袖中,“空愿囊把这些念头收进无字碑,现在……”

“现在全青丘的香炉都成了嘴。”程砚替她说完,突然挠头笑,“夫人,上次你说要‘让天听听民声’,原来不是说胡话啊。”

而此刻千里外的云头,金阙侍诏正攥着被山风刮破的箱绳发抖。

两个黄巾力士抱着空荡荡的朱漆盒,盒底还粘着半片金丝绒布——方才过东海时,山风突然卷来,箱子“咔”地裂开条缝,里头飘出的哪是空盒?

竟是成沓的黄纸,每张都写得密密麻麻:“河伯强占民田”“税吏私加三成”“巡海夜叉吃了我家耕牛”……

“快!快捡!”侍诏扑过去抓纸,却见一张纸打着旋儿飘向蓬莱岛。

渡口才卖完茶的老妪眯眼接住,念出声:“‘玉面夫人不收天恩,只收民愿’?”她转头冲茶棚里喊,“老张头!快来瞧!原来那狐妖不是要当仙官,是要替咱们说话!”

茶棚里的渔夫、樵夫、挑担的货郎全围过来,纸页被争相传看。

侍诏望着越飘越远的纸堆,道袍下的冷汗浸透中衣——这些冤情要是飘到三十三重天……

果然,第二日卯时三刻,凌霄殿的青玉地砖上落了片黄纸。

玉帝摔了茶盏,茶沫子溅在太白金星的鹤氅上:“好个玉面夫人!朕赐她官印,她倒把百姓的状子撒得满天下都是!”

太白金星慢条斯理擦着茶渍,袖中奏报厚得能压死麻雀:“陛下且看——东海龙族昨夜在水晶宫前立了‘守妄碑’,北俱芦洲三百村落联名说‘愿归青丘辖’。”他顿了顿,“更奇的是,臣方才见南天门有紫气盘旋,似是……”

“似是民心所归。”玉帝咬着牙,茶盏碎片扎进掌心都没察觉。

而此时的青丘山,安燠正躺在程砚新编的藤椅上啃杏子。

系统提示音在她耳边炸响:【场景:以退为进的民心称重|触发成就‘不拜而尊’|奖励:可在任意地点召唤一次‘万民共证’虚影(限防御用途)】

“程大笨熊,你说这奖励像什么?”她把杏核往程砚怀里一丢,“像不像咱们上次去镇里,王婆硬塞的那筐鸡蛋?你不要,她偏要往你背篓里塞。”

程砚接住杏核,顺手摸出块桂花糖塞她嘴里:“夫人说得对,这世道啊,你越推,人家越往你怀里送。”他忽然抬头望天时,浓眉皱成个疙瘩,“夫人,你瞧那云——”

安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东方天际的云层里,隐约有金光游动,像被谁用金线绣了道边。

她舔了舔嘴角的糖渣,眼尾微微上挑:“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夜风吹动“空愿囊”的流苏,囊里的黄纸发出沙沙轻响,像是在应和某种即将到来的、震耳欲聋的声音。

晨光漫过青丘山尖时,安燠正窝在程砚怀里抠他衣襟上的盘扣。

藤椅被山风晃得吱呀响,她鼻尖还沾着昨夜偷吃桂花糕留下的糖渣——突然,半空炸响一声清越的鸾鸣。

“夫人,起风了。”程砚的熊掌覆住她作乱的手,抬头望向云层。

安燠顺着他的目光眯眼,就见一朵祥云裹着金箔自天而降,云头立着个穿绯色官服的道士,腰间玉牌刻着“正德”二字,正拿拂尘尖挑开蒙在金榜上的红绸。

“奉天承运,玉帝诏曰——”

安燠听得直撇嘴,蹭着程砚肩头嘀咕:“上回说赐我仙官,这回又派巡御使,天庭文书房是不是只会抄模板?”她话音未落,金榜上的鎏金大字已映得满山亮堂堂:“着正德巡御使即刻接掌不周山巡查事务,原山神程砚……”

“停!”程砚突然站起来,震得藤椅“咔”地裂道缝。

他挠了挠后颈,语气却半点不憨:“贵使且慢宣,某有《天仪典》为证。”

安燠眼尾一挑——她知道这熊瞎子要放大招了。

果然,程砚从袖中抖出本泛黄的书册,封皮上“山渎职守篇”几个字被翻得发亮。

他翻到某一页,食指重重叩在字上:“卷八第十三条写得明白,若现任山神未正式卸任或身死,不得另授符印。某昨日还替山后李阿婆修了篱笆,活得比后山那棵老松树还结实。”

正德巡御使的拂尘尖抖了抖,官服下的手指捏得发白:“山野村夫也配谈天规?”

“山野村夫怎么了?”安燠晃着腿从藤椅上跳下来,狐狸尾巴在身后晃出虚影,“我家程郎管山时,山民丢了鸡能找他,孩子迷了路能找他,连母老虎叼了羊都得听他劝——倒是贵使,可知不周山有几条溪、几处泉?”她歪头一笑,“莫不是只会背诏书上那几句?”

巡御使的脸涨成猪肝色,刚要发作,程砚已搂住安燠的腰往身后带。

他冲巡御使拱了拱手,语气倒温和:“贵使稍等,某这就备交接文书。”

当夜,青丘山的竹楼里灯火通明。

安燠趴在案上看小妖们抄书,笔尖刮过竹纸的声音像春蚕啃叶。

程砚蹲在火盆边翻书,火光照得他耳尖泛红:“夫人你瞧,这是十年前救落水樵夫的记录,里正按了三个指印;这是三年前扑山火的账目,连买水袋的钱都记着呢。”

“笨熊。”安燠戳了戳他手背,“谁要看这些?”她蘸了显隐墨汁,在每本《不周山守山志》末页添上一行小字,墨迹遇风即隐,“得让他们知道,职责未怠,传承有序——这才是给天庭的眼药。”

程砚凑过去闻她发顶的茉莉香,突然笑出声:“夫人这墨汁,像极了那年我偷喝你藏的桂花酿,醉得在墙上写‘程砚是狗’,第二日就不见了——原来你早会这手。”

“再提偷酒的事,明儿让你睡柴房。”安燠啪地合上笔帽,余光瞥见窗外蹲成一排的小妖,个个举着竹简打哈欠,“小毛,你那笔拿反了。”

“没、没反!”小毛慌忙把竹简倒过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某年某月,山神救了一只受伤的兔子”,“夫人,兔子也算山民吧?”

“算。”程砚摸出把栗子分给小妖,“凡在山上讨生活的,都是咱们的人。”

第二日卯时,正德巡御使踩着云阶上山时,正撞见程砚抱着一摞书站在山门前。

三百本《守山志》码得整整齐齐,每本封皮都盖着青丘山的朱砂印。

“按天规,交接前须审核前任履职情况。”程砚把最上面那本递过去,“这三百本,烦请贵使带回凌霄殿备案——哦,每本都附了里正画押,还有山民按的红指印。”

巡御使盯着小山似的书堆,喉结动了动:“这、这要审到何年何月?”

“贵使莫急。”程砚打了个响指,三百只纸鹤从他袖中扑棱棱飞出,每只爪子都抓着一本《守山志》。

纸鹤振翅时,尾羽扫过巡御使的官帽,带起几片金粉,“某怕贵使路上辛苦,特备了脚力。”

安燠倚着山门看纸鹤排成队往南天门飞,突然拽了拽程砚的袖子:“你给纸鹤用了影蜕衣?”

“夫人聪明。”程砚捏了捏她的耳垂,“影蜕衣遇仙识就显形,到了文书房……”他没说完,就见巡御使望着纸鹤的背影,道袍下摆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脸色比刚上山时白了三度。

山风卷着纸鹤的轻鸣掠过山涧,安燠摸出腰间的空愿囊,囊里的黄纸又开始沙沙作响。

她望着程砚被阳光镀亮的发顶,突然笑出声:“程大笨熊,你说天庭文书房的老官儿们,今儿得熬几个通宵?”

程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间的绒花:“管他呢——夫人,咱们该去后山收栗子了。小毛说今年的栗蓬比往年都大。”

两人并肩往山后走时,三百只纸鹤正扑进南天门。

守天门的天兵刚要拦,就见纸鹤振翅一抖,三百本《守山志》“哗啦”落了满地。

文书房的典吏捧着第一本翻开,刚扫过“某年某月救落水樵夫”那页,末页的显隐墨迹突然泛起金光——

“传承有序,职责未怠,恳请天庭备案延任。”

典吏的手一抖,书“啪”地砸在案上。

他抬头望向殿外,只见纸鹤的影子正掠过凌霄殿的飞檐,像撒了把星星,落进文书房堆积如山的案牍里。

文书房的檀香在梁间绕成乱麻时,典吏老陈的笔尖终于戳穿了第三张案牍。

他揉着发酸的后颈,目光扫过案头堆成小山的《不周山守山志》,喉结动了动——方才那本里夹的醉神花籽又在发香了,混着隔壁老张的鼾声,直往他天灵盖里钻。

\"老陈,你说这影蜕衣...\"隔壁案几传来抽气声,小典吏阿七扒着书脊直咂嘴,\"神识一扫就现形,可偏生不能批量扫,每本都得翻。

前日巡御使大人说要提速,结果他自己翻到第三本就趴在案上打呼噜,口水都把'救兔子'那页洇皱了。\"

老陈打了个大哈欠,指节敲了敲案头的沙漏。

漏底的沙粒早该流尽了,可文书堆连个角都没见小。

他突然瞥见最上面那本的封皮——朱砂印子还带着潮气,分明是刚誊抄的。\"你说这程山神...\"他压低声音,\"莫不是早把天规摸透了?

《山渎职守篇》里'履职记录需备案'那条,他倒用得比咱们文书房还熟。\"

阿七正想接话,殿外突然传来碎玉般的鸟鸣。

两人抬头,就见三百只纸鹤扑棱棱撞进窗棂,每只爪子上都挂着新的《守山志》——敢情青丘山的小妖们连夜又抄了十本!

老陈的笔\"啪\"地掉在地上,看着纸鹤在梁上绕圈,把新册子\"哗啦啦\"甩在他刚理好的文书堆顶。

\"这是要把咱们文书房当晒谷场啊!\"阿七摸着被纸鹤翅膀扫红的脸,突然抽了抽鼻子,\"哎?

这新册子的醉神花籽味儿更浓了?\"

此时的青丘山,安燠正蜷在竹楼的软榻上,狐狸尾巴把程砚的衣角卷成毛团。

她捧着个青瓷茶盏,看程砚蹲在火盆边拨弄炭块,火星子噼啪炸在他手背,倒像放了串小鞭炮。

\"夫人,你瞧这火候。\"程砚举着根烤得流蜜的薯块,糖汁儿滴在火里,腾起一缕甜香,\"小毛说这是后山向阳坡的蜜薯,我特意挑了最大的。\"

安燠咬了口蜜薯,烫得直吸气,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文书房的老官儿们现在该挠墙了吧?

影蜕衣防神识,醉神花催人眠,你说那正德巡御使会不会抱着书在云阶上打地铺?\"

程砚摸出帕子给她擦嘴角的蜜渍,耳尖跟着她的笑晃了晃:\"前日我去山脚下买糖画,李阿婆拉着我问'山神是不是要被换走',我还没说话呢,她孙子就举着糖画喊'不换山神!

换了谁给我掏鸟窝?

'。\"他突然压低声音,从袖中摸出个竹筒,\"夫人,你教我的'梦语传讯'我试了。

昨夜巡山时,我对着山风哼了那首小调——\"

竹楼外的山风突然打了个旋儿,混着程砚浑厚的嗓音飘进来:\"山神没退休,钉耙还在手,谁想来抢班,先过我脚后!\"

安燠\"噗\"地笑出声,蜜薯渣喷在程砚衣襟上:\"你这熊嗓子,唱得比破风箱还响!

我教你的是'过我酒坛口',怎么改成'脚后'了?\"

\"酒坛口多文雅,脚后多实在。\"程砚抓抓后脑勺,\"山民们爱听实在的。

今早我去溪边挑水,听见洗衣的阿婶们都在哼,连隔壁山头的猴子都跟着打拍子呢。\"

三天后的凌霄殿,太白金星的拂尘扫过御案时,带起几片《守山志》的碎纸片。

他捻着白须,看着殿下正德巡御使发皱的道袍——那家伙正抱着半本没翻完的册子打盹,口水把\"救母老虎\"那页浸得软塌塌的。

\"陛下,\"太白金星咳嗽两声,\"巡御使滞留云阶三日,交接文书尚余二百八十七本未审。

且民间童谣...咳,已传至十座城池。

老臣昨日下界查探,连卖糖葫芦的老汉都在唱'不换山神换不得太平'。\"

玉帝盯着御案上摊开的《守山志》,目光停在\"某年某月救落水樵夫\"那行字上。

旁边还歪歪扭扭画着个小人,题注是\"程山神像大黑熊,扑腾得比鱼还欢\"。

他指尖敲了敲案几,突然笑出声:\"这程砚倒会藏拙,写起守山志来比文书房还精细。\"

朱笔悬在\"暂留原职,待议\"几个字上时,殿外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

玉帝抬眼,正见三百只纸鹤从南天门飞进,每只爪子上都挂着新抄的《守山志》——这次的封皮上,赫然多了山民按的红指印,还歪歪扭扭写着\"程山神是好人\"。

青丘山的竹楼里,安燠正翻着程砚新晒的桂花蜜。

她的空愿囊突然在腰间震动,囊口的流苏扫过手背,像被小猫舔了一下。

她伸手摸了摸,就听见囊里的黄纸沙沙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纸缝里往外钻。

\"夫人?\"程砚端着新烤的蜜薯凑过来,\"怎么盯着空愿囊发呆?\"

安燠把囊往身后藏了藏,指尖轻轻拍了拍:\"许是山风钻进去了。\"她望着程砚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笑出声,\"程大笨熊,等文书房审完这些册子,咱们该去后山收松子了。

对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空愿囊上,\"前日我在藏书阁翻到些旧卷宗,好像...有些老黄纸该见见天日了。\"

程砚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顾着把蜜薯往她手里塞:\"收松子好,收完松子咱们酿松子酒。

夫人你上次说想喝...\"

山风卷着桂花香吹过窗棂,空愿囊里的黄纸又震了震。

安燠摸了摸囊身,想起昨日在藏书阁角落翻到的那叠旧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青丘狐族的旧案,墨迹虽淡,却每一笔都浸着血。

她低头咬了口蜜薯,甜津津的味道里,突然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