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的雷霆之令,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禹州城激起了滔天巨浪。
石铿率亲卫营如狼似虎扑向周家产业,铁蹄踏碎了周扒皮在禹州城经营数十年的“商业帝国”。粮行、盐铺、当铺被强行封门,管事账房被锁拿下狱,一箱箱记载着肮脏交易的账册被贴上封条抬回州衙。周扒皮本人正在他最宠爱的小妾房中享用着从江南重金购来的珍馐,被破门而入的亲卫如同拎鸡仔般拖出,吓得当场失禁,丑态百出。昔日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周半城”,转眼成了阶下囚,被关进了州衙最阴暗潮湿的死牢。
赵冲持顾廷烨令牌接管团练营,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清点兵员,名册上一千五百人,实到操练者不足八百,其中老弱病残占了大半!军械库中,刀枪锈蚀,弓弦朽烂,甲胄残缺不全,火器更是成了摆设!粮仓里本该堆积如山的军粮,只剩下薄薄一层霉变的陈米!吃空饷、倒卖军械、克扣兵粮的勾当,触目惊心!赵冲毫不手软,一连锁拿了包括原团练副使在内的七名军官,当众杖责,革职查办!一时间,团练营内鬼哭狼嚎,人心惶惶。
州衙大堂,更是成了风暴眼。顾廷烨端坐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面容冷峻如铁。他下令暂停赋税、废除苛捐的消息早已传开,府衙外聚集了无数闻讯而来的百姓,人头攒动,将衙前广场挤得水泄不通。当那面沉寂多年、落满灰尘的鸣冤鼓被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颤抖着敲响时,整个禹州城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啊!”老农扑倒在冰冷的地砖上,涕泪横流,控诉周家爪牙强占他家仅有的三亩水田,打死他儿子的血泪冤屈。
紧接着,状告周家、刘家及其爪牙欺男霸女、强取豪夺、逼死人命的状纸如同雪片般递上公堂!积压多年的冤屈、血泪斑斑的控诉,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顾廷烨亲自坐堂,问案迅疾,断案如神。凡查实者,涉案爪牙当场锁拿下狱,家产抄没赔偿苦主!一时间,州衙内外,哭喊声、喊冤声、叫好声、衙役威武的喝堂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雷厉风行!铁腕无情!
禹州城的天,似乎真的被这位新来的知州大人用雷霆手段,撕开了一道口子!百姓奔走相告,眼中燃起了久违的希望。街头巷尾,关于“顾青天”的称呼不胫而走。
然而,阳光越炽烈,阴影便越浓重。
澄心堂内,顾廷烨看着石铿呈上的最新密报,眉头紧锁。
“过山风匪帮在黑风岭集结,人数远超预期,恐有异动。”
“被查封的周家几处隐秘库房,昨夜遭不明身份者纵火,部分账册被毁。”
“城内几家与周家、刘成关系密切的大粮商、盐商,暗中串联,抬高米价盐价,市面上已现恐慌抢购苗头。”
“团练营中,被革职军官的旧部,暗中散布流言,蛊惑军心,言称顾侯爷要裁撤团练,克扣兵饷,欲激起兵变!”
阻力,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开始亮出獠牙!周扒皮虽倒,但其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并未瓦解!刘成虽被暂停职权,软禁府中,但其经营多年,党羽遍布州衙内外!过山风匪帮更是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化作一把捅向禹州腹地的尖刀!
与此同时,州衙后宅的“战场”,同样暗流涌动。
刘夫人李氏,一个保养得宜、穿着富贵却掩不住眉梢眼角刻薄之气的妇人,如期而至。她带着厚礼,脸上堆着无可挑剔的殷勤笑容,言语间却句句机锋,试探着明兰的态度,话里话外为丈夫刘成“叫屈”,暗示周扒皮之事牵连甚广,恐非刘成一人之过,更隐晦地威胁,若顾侯爷一意孤行,断了大家的财路,恐怕会激起“民变”,于官声不利。
明兰端坐主位,一身素雅的月白袄裙,神色沉静如水。她耐心听着李氏的“哭诉”与“威胁”,亲手为她斟茶,态度温和有礼,言辞却滴水不漏。
“刘夫人言重了。”明兰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侯爷奉旨牧守一方,首重国法纲纪,民生疾苦。周家罪证确凿,按律当办。至于牵连……侯爷明察秋毫,自会秉公处置,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恶人。至于‘民变’之说……”她微微一笑,目光清澈地看向李氏,“夫人多虑了。侯爷暂停苛捐杂税,为民请命,百姓感激涕零,何来生变?倒是那些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意图扰乱民生之人,才是我禹州真正的祸患。侯爷对此,是绝不会姑息的。”
一番话,绵里藏针,软中带硬。既表明了顾廷烨依法办事、绝不妥协的态度,又点破了李氏言语中隐含的威胁,更将矛头直指那些正在暗中兴风作浪的粮商盐商!
李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没想到这位年轻貌美的侯夫人,言辞竟如此犀利,态度如此强硬。她讪讪地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借口府中有事,匆匆告辞离去。看着李氏有些仓惶的背影,明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刘成,果然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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