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竹峰,依旧翠竹掩映,云雾缭绕。
只是,少了那个总爱躺在竹椅上、抱着酒葫芦打盹的邋遢身影,整座山峰都显得格外冷清和空寂。
清风推开师父玄云子平日居住的简陋竹屋,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酒气混合着药草清香扑面而来。屋内陈设依旧,那张摇椅静静地摆在窗边,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他走到摇椅旁,手指轻轻拂过光滑的扶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师父的温度。脑海中浮现出师父平日里看似不着调,实则暗含深意的种种教诲,眼眶不禁微微发热。
“师父……您到底在哪里……”清风喃喃低语,声音在空荡的竹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玄玑真人说得对,他必须尽快恢复,甚至变得更强。
他来到平日自己练功的静室,盘膝坐下。首先需要处理的,是布满裂痕的无垢剑心。
与寂灭殿主一战,尤其是最后引动玄黄意志反噬,对剑心的负荷极大。若非剑心本质特殊,早已彻底崩碎。此刻,那晶莹剔透的剑心之上,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虽然被新生的玄黄本源气息勉强粘合着,但依旧脆弱,使得他的感知、推演能力都大打折扣。
他运转《太初剑典》心法,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融合了玄黄本源的太初丹元,如同最细腻的丝线,缓缓流淌过剑心的每一道裂纹。丹元中蕴含的勃勃生机与玄黄之气的厚重滋养之力,开始缓慢地温养、修复那些损伤。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得。每一次丹元流过裂纹,都带来一种细微的刺痛与麻痒,这是剑心在缓慢愈合的征兆。他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力,确保滋养之力均匀分布,不会因用力过猛而导致裂纹扩大。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梳理自身此次秘境之行的收获。
首先是肉身。玄黄本源重塑后的体魄,强横无比,单纯的力量和防御,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同阶炼体修士。他尝试握拳,空气在指间被捏爆,发出轻微的鸣响。他甚至感觉,仅凭这具肉身,就能硬撼一些品阶不高的法宝。
“或许,可以找一门高深的炼体功法,或者拳法、指法神通,将肉身优势彻底发挥出来。”清风暗自思忖。剑修虽以剑为主,但强大的肉身永远是坚实的基础,关键时刻或可出奇制胜。
其次是太初剑丹。涅盘后的剑丹,品质极高,丹元恢复速度惊人。他尝试催动丹元,一道混沌色泽、带着玄黄光晕的剑气在指尖吞吐不定,剑气过处,虚空都隐隐泛起涟漪,显得沉重而锋锐。
“太初演化,包容万象。我的剑意,似乎也不再局限于纯粹的锋锐……”清风若有所思。他回想起对抗“寂灭终焉”时,那蕴含生死轮回意味的一剑,以及引动玄黄意志时,那与山脉共鸣的厚重剑意。
“或许,我可以在《太初剑典》的框架下,开始尝试融入自己的理解,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同种子般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师父玄云子也曾说过,真正的强者,绝非一味模仿先人,而是要在前人的基础上,开辟出自己的路。
他沉浸在修复与感悟之中,不知不觉,外界已是日月轮转。
数日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日,清风正在小心翼翼地引导丹元温养剑心上一道较深的裂痕时,心神忽然一动。
他感知到,山下来了一人。
气息熟悉,是白小芷。
他收敛功法,睁开双眼,眸中玄黄二气一闪而逝。经过几日的休养,无垢剑心的裂痕虽然未能完全愈合,但已稳定了许多,不再影响基本的感知和运转。
他起身,走出静室,来到小院。
只见白小芷正站在院门外,一袭儒衫依旧整洁,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色与疲惫。她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白师姐。”清风开口,声音平和。
白小芷看到他,眼睛微微一亮,快步走了进来:“清风师弟,你回来了!听说你前几日就回了宗门,还去了剑心堂……我去了几次律法堂和传功堂帮忙整理卷宗,今日才得空过来。你……没事吧?”她上下打量着清风,眼中带着关切。
“劳师姐挂心,我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便好。”清风请她入院坐下。
白小芷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灵茶。“这是我用书院带来的方子,加了赤芍师妹送的宁神花做的点心,还有这清心茶,对你恢复心神应该有些帮助。”
“多谢师姐。”清风心中微暖,拿起一块点心尝了尝,清香甜糯,确实有宁神静心之效。
“宗门里……现在情况很紧张。”白小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各处灵脉节点都加派了人手巡逻,外出限制也更严了。听说几位长老亲自带队,在追查袭击者和玄云子师叔的下落。还有……关于你带回来的消息,虽然宗门高层严令保密,但一些风声还是传开了,现在弟子们都是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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