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省委家属院高育良家的书房里,气氛比窗外的夜色更加沉重。
祁同伟几乎是踩着点到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轻松,似乎并未完全意识到即将到来的风暴。他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上恭敬的笑容,高育良冰冷的目光便如同两道冰锥,直刺而来。
“把门关上。”高育良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祁同伟依言关门,心中微微一沉,但依旧强自镇定:“老师,您找我……”
“我找你?我不该找你吗?!”高育良猛地打断他,平时儒雅沉稳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怒火,“祁同伟!你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是绿林好汉,讲江湖义气,还是旧社会的官老爷,可以一手遮天?!”
祁同伟被这劈头盖脸的训斥砸得有些发懵,张了张嘴:“老师,是不是……是不是吕州那件事?那都是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
“闭嘴!”高育良厉声喝道,手指几乎要点到祁同伟的鼻子上,“你还敢提!**!那是**案!受害者是刚刚考上汉东大学政法系的学生!是你的学妹!你祁同伟,汉东大学政法系曾经的骄傲,现在的公安厅长,就是这么维护法纪,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学妹的?!你将来还有什么脸面踏进汉东大学的校门?!要不是赵达功反应快,果断下令,以后整个汉东大学都会流传着你这位‘优秀’学长的‘美名’——包庇**学妹的畜生!到时候,别说你,连我高育良,连整个汉东政法系,都要被你钉在耻辱柱上!”
听到“赵达功”三个字,祁同伟的脸色终于变了:“赵省长……他知道了?”
“何止是知道!”高育良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讥讽,“他不仅知道,而且直接越过你,命令吕州市局抓人!你以为你做得隐秘?你以为你打个招呼就能摆平一切?祁同伟,你醒醒吧!前两天省委常委会上的风波你没看到吗?沙瑞金为什么被迫让步?是刘省长和赵达功带着整个省政府班子在施压!连沙瑞金都不得不暂避锋芒,你凭什么觉得你比沙瑞金还硬?你凭什么觉得沙瑞金会放过你这次递上的刀把子?!”
他越说越气,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就凭你私自联系吕州市局,企图为你那几个亲戚开脱这件事,证据确凿,现在就可以直接把你拿下!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自从你当了这公安厅长,干的那些破事,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别人都不知道吗?大小鬼都在你心里窜!这次是撞到枪口上了!”
祁同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高育良的连番重击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但长期以来的骄横让他仍旧存着一丝侥幸,嘟囔道:“老师,没那么严重吧……就是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
“批评?!”高育良被祁同伟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一顿,“你这是犯罪!是渎职!是包庇!祁同伟,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是谁了!我告诉你,赵达功正愁找不到借口整顿公安系统,你倒好,主动把这么大一个把柄送上门!”
看着祁同伟那依旧有些不以为意的神情,高育良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与失望。他疲惫地挥了挥手,语气变得低沉而冷漠:“算了,我今晚会再去见一次赵达功。这是我最后一次捞你。但是最后是什么结果,你自己心里先有个预期。公安厅长这个位置,你肯定是保不住了。回去好好想想,怎么体面地下来吧。”
祁同伟这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还想说什么,却被高育良毫不客气地赶出了书房。
晚上九点多,赵达功在省政府办公室处理完一天的事务,正在审阅诸葛青云送来的关于静海市产业布局的分析报告,脑海中也在思索着汉东省公安系统的未来。祁同伟显然已经不适合再坐在那个位置上了,公安队伍的风气必须整顿,这把刀必须握在可靠的人手里。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是高育良。
“达功省长,没打扰你休息吧?想就近期政法系统如何更好支持省政府经济发展工作,去你那里坐坐,简单沟通一下想法。”高育良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平和而客气。
赵达功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果然来了。“育良书记太客气了,在全省稳定经济发展的重要时期,欢迎指导工作,我在4号楼等你。”
不久,高育良便来到了赵达功的住处。两人在客厅落座,赵达功亲自给高育良倒上茶,并告诉他这是吕州产的茶叶。
寒暄几句后,高育良便将话题引向了政法系统支持经济发展的大局,言辞恳切。赵达功耐心听着,偶尔回答几句,表示认可。
聊了约20多分钟钟,高育良话锋巧妙一转,语气带着沉痛:“达功省长,今天吕州发生的事情,我代表政法委向你,向省政府表示歉意。这是我们政法系统管理不严,教育不到位,特别是对个别干部约束不力造成的。尤其是,听说受害者还是我们汉东大学政法系的新生,更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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