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倾泻在涤尘轩的青瓦飞檐上,却洗不去今夜弥漫于此的沉重与诡谲。万籁俱寂,唯闻后院那口千年古井深处,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如巨兽沉闷的心跳,无风之井,竟自顾自地泛起涟漪,墨色的井水撞击井壁,声声叩问着死寂。
“咔嚓——!”
一声摧枯拉朽的锐响骤然撕破宁静!但见茶室房梁之上,十数根粗壮如蟒、闪烁着妖异紫芒的藤蔓毫无征兆地破空刺出,木屑纷飞如雨。它们源自榻上昏迷不醒的青萝,此刻却似拥有了自主的狂乱生命,在她无意识的痛苦呻吟中疯狂扭动、穿刺,叶片簌簌,每一片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浓稠黏腻的紫色毒血,滴滴答答,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蚀出细小却深不见底的焦黑小洞,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甜腻与腐朽交织的诡异奇香。
“不好!” 一道青影急掠而入。玄鉴神色凝重似铁,指尖快如闪电,疾点数下,几张符箓飞出,勉强将那狂舞的藤蔓暂时定住片刻。他俯身,修长手指小心翼翼避开毒刺,轻触那紫色血液,移至鼻尖一嗅,脸色霎时更加难看:“甜中带腥,蚀魂消骨…竟是‘碧落黄泉引’之毒!此毒早该绝迹人间!”
他不敢怠慢,当即屈指掐诀,以沾染毒血之指于空中虚划,口中念念有词:“阴阳分野,卦通鬼神,吉凶悔吝,此刻分明——起!” 霎时间,空中浮现出三枚由紫血凝成的虚幻铜钱虚影,滴溜溜旋转不休,最终铿然落地,排列成一个极其诡异凶戾的卦象。
玄鉴凝神看去,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阴阳逆位,乾坤倒悬…子时殁殁…”他声音干涩,几乎一字一顿,“卦象显示,生机尽断,大限…就在三日之内!” 此言一出,仿佛有无形寒流瞬间席卷茶室,温度骤降。正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此卦比那阎王帖更为凶厉!
仿佛为了应和这绝命判词,檐下那枚常年静默的古老铜铃,此刻竟无风自鸣!“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不再清越,反而急促尖锐,如泣如诉,似警钟长鸣。玄鉴与闻声赶来的茶心霍然抬头,只见清冷月华下,那铜铃光滑表面,竟凭空浮现出无数道细密裂纹,那纹路走向,与青萝手臂上被藤蔓反噬造成的伤口——一模一样!
“裂纹示警,同伤同命…”茶心脸色煞白,声音微颤,“这铜铃乃涤尘轩镇运之器,自百年前立轩之初便悬于此,今日竟…玄鉴,青萝她…”
玄默然不语,目光沉痛地扫过昏迷的青萝、哀鸣的铜铃、仍在渗血的妖藤,最后落在那无风起浪、汩汩作声的后院古井,缓缓道:“祸非单行,福无双至。藤蔓噬主、毒血现世、古井生波、铜铃自碎…诸般异象齐现,恐非仅关乎青萝一人性命,而是预示着我涤尘轩一场避无可避的滔天劫数!”
茶心闻言,心如刀绞。她目光扫过狼藉的茶室,最终落在一旁案几上那部以玄奥银丝勉强修补残破的《陆羽茶经》残卷之上。仿佛冥冥中有感,她踉跄上前,指尖颤抖地翻开那沉重如命运的书页。
哗啦——
书页翻动,径直停在一处极为隐秘的章节。但见那发黄脆弱的纸页间,“阴阳茶”三个古篆大字被人以刺目的朱砂狠狠涂抹划过,充斥着一种不容窥探的禁忌意味。
然而,就在茶心目光触及那三字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早已干涸不知多少岁月的朱砂划痕,竟像是被无形之力重新注入了生命,骤然变得鲜活、蠕动起来!下一瞬,嫣红、粘稠、带着铁锈腥气的血珠,一颗接一颗,争先恐后地从那三个字笔画深处渗出、汇聚、滚落…“啪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茶室里砸开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更在茶心骤然收缩的瞳孔中,烙下了一份来自未知深处的恐怖邀约与绝望警示。
血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那部沉寂百年的残卷,正在以最骇人的方式,泣诉着一段被刻意掩埋的真相。
涤尘轩的夜,从未如此漫长而冰冷。三日之期,宛若悬颈之剑。
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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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凄冷,那诡谲的铜铃之声不绝于耳,声声催魂。茶心盯着残卷上那仍在不断渗出的血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这…这是…”她嗓音发干,几乎说不出囫囵话。
玄鉴一个箭步上前,目光死死锁住那渗血的“阴阳茶”三字,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层极淡的青光,小心翼翼地虚按在血渍之上,闭目感应。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好浓烈的怨憎与…道蕴之力!这非是寻常血迹,而是以精血魂灵混合无上法力书就的禁忌封印!如今封印自发松动,血字泣露,乃是感应到了同源之力…”他说着,目光转向榻上昏迷不醒、周身仍在逸散着微弱紫芒的青萝,“…或者说,感应到了足以引动它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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