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梦想之家”的露台上,指尖划过微凉的栏杆。晚风带着初夏的湿润,吹起她鬓角的碎发,远处城市的霓虹像打翻的调色盘,在天际晕开温暖的光晕。楼下草坪上,沐瑶正带着沐溪放风筝,彩色的风筝在夜空中摇曳,像一颗跳动的星,张磊举着相机追在后面,时不时传来夸张的欢呼声,引得两个女儿笑得直不起腰。
这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得让林晚恍惚。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在出租屋的冷水里浸泡过无数次,曾为了哄睡夜醒的孩子磨出茧子,也曾在设计图上勾勒出无数个家的模样。如今,这双手戴着简单的银戒,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掌心还残留着画笔的淡淡墨香——那是属于她自己,而非“张磊的妻子”“沐瑶沐溪的妈妈”的专属印记。
十年,整整十年。
思绪像被风吹动的书页,哗啦啦翻回重生的那个寒夜。28岁的她躺在拥挤出租屋的硬板床上,身下是硌人的褥子,耳边是张磊不耐烦的抱怨:“又生个丫头片子,以后养老都没指望”,门外是婆婆摔门而去的巨响,怀里的小女儿蜷缩着身子,微弱的哭声像针扎在心上。而彼时的大女儿沐瑶,正怯生生地站在墙角,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幼儿园入园通知书,眼神里满是不安。
林晚闭了闭眼,喉间泛起涩意。前世的35岁,她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拖着疲惫的身躯给发烧的小女儿物理降温,给加班晚归的张磊热饭,却在转身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张磊手机屏幕上与陌生女人的暧昧信息,听到的是婆婆在客厅抱怨“真是个没用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时候的沐瑶,已经变得沉默寡言,见了她都要绕着走,小女儿更是体弱多病,常年药不离口。
“在想什么呢?”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肩上,张磊的声音带着笑意,打断了她的回忆。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另一只手还拿着相机,脸上沾着点草屑,看起来有些狼狈,却满眼温柔,“孩子们说风筝挂在树上了,让我来叫你这个‘设计大师’想想办法。”
林晚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的涩意渐渐散去。她转头看向张磊,这个男人,曾是她前世的噩梦,是她重生后最先想要挣脱的枷锁。可如今,他会记得她的生理期,会主动承担所有家务,会在她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会在孩子们面前骄傲地说“我老婆是最厉害的设计师”。
“在想十年前的今天。”林晚轻声说,“我们还住在桥洞下的出租屋,你那时候……”
“别提了别提了。”张磊立刻举手投降,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伸手挠了挠头,“那时候我就是个混蛋,眼瞎心盲,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知道珍惜,还整天跟着我妈瞎起哄。”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好在老天爷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让我能弥补过错。晚晚,你放心,以后我肯定……”
“爸爸!妈妈!风筝挂在大树上了!”沐溪的大嗓门打断了张磊的表白,小姑娘光着脚丫跑过来,裙摆沾了泥土,脸上却红扑扑的,“最高的那棵!爸爸跳了好几次都够不着,瑶瑶姐说要找梯子!”
“什么梯子,你爸爸我可是运动健将!”张磊立刻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摆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样子,“等着,爸爸这就爬上去给你们拿下来!”
“不行!”林晚和沐瑶异口同声地阻止。沐瑶已经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皱眉道:“爸爸,那棵树有七八米高,树枝又细,你爬上去太危险了。我已经查了,附近有物业的工具箱,我们可以借梯子。”
“哎呀,小题大做。”张磊摆摆手,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到大树下,搓了搓手就开始往上爬。他年轻时在工地干过活,爬树确实有些功底,几下就爬到了三米多高的位置,伸手去够风筝线。
“爸爸,小心!”沐溪踮着脚尖大喊,眼睛里满是崇拜。
林晚看着树上的身影,又气又笑,刚想开口训斥,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张磊脚下的树枝突然断裂!
“小心!”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变了调。
张磊反应极快,双手死死抱住旁边的粗树枝,身体悬在半空中,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慌乱:“哎哟!这树枝怎么这么不结实!晚晚,快想想办法!”
“让你逞能!”林晚又气又急,立刻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沐瑶已经冷静地跑到路边拦着路过的行人,避免有人被掉落的树枝砸到,沐溪则吓得眼圈发红,却强忍着没哭,小声喊着“爸爸别乱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夜空。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突然停在草坪边,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径直朝着大树的方向走来。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气场凌厉,走到林晚面前,递出一张名片:“林晚女士,我们是环球设计联盟的,有重要的合作想和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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