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刚把苏曼的消息备注改成“无需回复”,玄关处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她抬头看向门口,张磊拎着半袋蔫了的青菜走进来,衬衫领口沾着几滴油渍,显然是从工地直接赶回来的——自从林晚的工作室走上正轨,张磊主动从原来的设计公司辞职,接了几个家装施工的私活,用他的话说,“得让你知道,这个家我也在撑着”。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林晚合上电脑,起身去接他手里的袋子,指尖触到塑料袋时,还能感觉到青菜上残留的凉意。
张磊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挠了挠头:“工地那边瓷砖送错型号了,工人等着返工,我跟监理说了一声,先回来看看你和孩子。对了,妈刚才打电话说,小诺今天在幼儿园画了幅画,还得了小红花,晚上要给咱们展示。”
他说着,视线扫过茶几上的水杯,又落在林晚还没来得及关掉的聊天界面上——虽然只看到“苏曼”两个字的残影,张磊脸上的笑容还是瞬间僵住了。他放下背包,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声音比刚才低了半度:“你……刚才在跟谁聊天?”
林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在张磊手背上,他瑟缩了一下,像是突然被拉回某个不愿面对的场景。
“苏曼。”林晚靠在厨房门框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今天在商场碰到了,她找我帮忙介绍工作。”
“苏曼?”张磊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水洒在裤子上,他却浑然不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她找你干什么?她不是早就离开这个城市了吗?当年我跟她断干净的时候,她明明说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反应比林晚预想中还要激烈,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林晚想起前世,张磊面对苏曼纠缠时的躲闪与敷衍,再看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男人,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只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人只有真正失去过,才会懂得害怕。
“她没说要回来定居,只是暂时遇到了难处。”林晚拿起纸巾递给他,“独自带着孩子,没工作,生活挺难的。”
“孩子?”张磊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水杯“哐当”一声放在茶几上,水溅出来,打湿了茶几上的绘本,“她……她有孩子了?是我的吗?”
林晚看着他慌得快要跳起来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你觉得呢?当年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没做过避孕措施?”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得张磊瞬间瘫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抓着头发,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要是孩子是我的,那咱们这个家不就……”
“你先别慌。”林晚打断他的话,从抽屉里拿出苏曼今天递过来的简历——上面清楚地写着孩子的出生日期,比她和张磊复婚后的时间还要晚半年,“苏曼说,孩子的父亲早就联系不上了,至于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里没数?”
张磊接过简历,手指颤抖着划过“孩子出生日期”那一行,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却又很快染上愧疚:“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当年都是我对不起你。她现在过得这么难,要不……我给她打笔钱吧?就当是……补偿。”
林晚挑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补偿?你打算怎么补偿?用咱们现在攒的钱,给她养孩子?还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帮你承担前世犯下的错?”
“不是不是!”张磊连忙摆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急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毕竟是我曾经伤害过的人,现在她有困难,我不能不管。我可以用我自己赚的私活钱,不花家里的积蓄,行不行?”
林晚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出声:“张磊,你是不是觉得,用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当年你出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用钱补偿我?现在知道愧疚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的话像一根针,扎得张磊满脸通红。他低下头,声音低沉:“我知道我以前混蛋,可我现在真的改了。我就是怕……怕她会来找你麻烦,影响咱们现在的生活。”
“她不会来找我麻烦。”林晚从包里拿出公益组织的联系方式,放在张磊面前,“我已经帮她联系了单亲妈妈技能培训课程,能不能找到工作,看她自己的本事。至于你,如果你真的想补偿,就好好照顾我和孩子们,别再让我们因为你的过去受委屈。”
张磊拿起联系方式,手指摩挲着纸上的字迹,眼眶突然红了:“林晚,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因为这件事跟我吵架,还愿意帮她。”
“我不是帮她,是帮我自己。”林晚转身走向厨房,“我不想让前世的烂摊子,影响咱们现在的生活。还有,以后别再提给她钱的事,你的钱是咱们这个家的,不是用来填补你过去的窟窿的。”
张磊看着她的背影,用力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提了。我会好好干活,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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