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刚把保温桶里的小米粥倒进婆婆床头的饭盒,手机就跟炸了似的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项目组张强”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下——张强是负责旧改项目现场对接的工程师,这个点打来电话,多半没好事。
“妈,您先慢慢吃,我去走廊接个电话。”林晚替婆婆掖了掖被角,快步走到病房外,按下接听键时,语气还带着刚照顾病人的轻缓,“张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张强声音像被火燎过,急得直冒火星:“林总监!出事了!施工队那边私自改了3号楼的便民服务站尺寸,现在一批定制的柜体送过来,根本装不进去,材料全废了!”
“什么?”林晚的声音瞬间提了八度,走廊里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赶紧压低声音,指尖攥得发白,“我上周开会特意强调过,所有尺寸必须严格按图纸来,改之前必须跟项目组报备,他们疯了?”
“还不是为了省事儿!”张强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施工队说按原尺寸施工要多搭两层脚手架,他们队长拍板改了宽度,想着差个十公分看不出来,结果柜体是精准定制的,现在卡在门口进不去,拆了柜体就废,凿墙又怕影响结构,工人们都停工等着呢!”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婆婆刚做完手术,丈夫还在外地出差,大女儿下午的研学活动和小女儿的疫苗接种还没着落,现在项目又出了这种乱子。她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你先稳住现场,让施工队把废材挪到一边,别影响其他楼栋施工。”林晚的声音很快恢复了镇定,多年的职场历练让她养成了临危不乱的习惯,“我现在查一下供应商的联系方式,半小时后给你回电话,你盯着施工队队长,别让他跑了。”
挂了电话,林晚立刻翻出手机里的供应商名录。负责柜体定制的是本地一家叫“诚信木业”的厂家,当时选他们就是看中交货快,没想到现在出了这种岔子。她拨过去好几次,对方才慢悠悠接起,一听是尺寸出错,老板立马开始甩锅:“林总监,我们可是严格按你们给的图纸做的,尺寸错了也是你们现场改了没通知我们,这损失不能算我们的啊!”
“图纸是上周三最终确认的,现场改动没有任何书面通知,你们完全可以拒绝施工队的安装要求。”林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现在材料报废,施工队负主要责任,但你们作为供应商,明知尺寸不符还配合安装,也得承担连带责任。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今天之内重新赶制一批柜体,费用由施工队承担;要么我们走合同条款索赔,你们不仅拿不到尾款,还得赔偿工期延误的损失。”
老板大概没想到这个女总监这么不好惹,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松了口:“行吧行吧,我马上安排车间加班,但今天之内肯定赶不出来,最快也得明天下午。”
“明天上午十点前必须送到现场,否则一切按合同来。”林晚没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挂了电话又立刻拨通张强的电话,“供应商那边我搞定了,明天上午十点送新柜体,你现在让施工队写情况说明,把改动的原因、涉及的损失都写清楚,让他们队长签字盖章,另外联系监理方过来做现场勘查,留好证据。”
刚安排完这边的事,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家里的月嫂打来的。林晚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林女士,不好了!小 miss 刚才爬沙发摔下来了,额头磕红了一块,哭个不停,我怎么哄都没用!”月嫂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林晚心都揪紧了。
“你先别慌,看看她有没有呕吐、精神萎靡的情况,我马上叫社区医生过去看看。”林晚强忍着立刻冲回家的冲动,一边安抚月嫂,一边搜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电话。挂了月嫂的电话,她刚拨通社区医生的号码,就见婆婆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急急忙忙跑出来:“3床家属!病人说胸口闷,你赶紧过来!”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刚打通的电话都顾不上挂,转身就冲进病房。婆婆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手捂着胸口不停喘气,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开始波动。医生和护士很快涌了进来,病房里瞬间充满了仪器的滴答声和忙碌的脚步声。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护士把林晚拦在病房外,关上了门。林晚扒着门框,看着里面医生给婆婆戴氧气罩、推针剂,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掏出手机想给丈夫打电话,却发现屏幕上全是未接来电,有项目组的,有供应商的,还有社区医生回拨的。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另一个手机——专门用于工作室事务的手机也响了,是工作室的骨干李萌打来的。林晚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接起电话:“萌萌,怎么了?”
“林姐,不好了!首批加盟商的培训材料印错了,把‘设计规范’打成‘施工规范’了,明天就要培训,现在重印肯定来不及了!”李萌的声音里满是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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