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处理”过的海水,像个烫手山芋,被放在筏子角落,没人敢碰。上层那点可怜的澄清,底下是更多的沉淀和更怪的味儿。希望是真的,可这希望咋用,成了压在心上的新石头。
“这玩意儿……劲儿太大了。”陈威盯着那瓶子,咂咂嘴,“倒海里怕是得炸锅。”
李娜揉着还在发疼的胳膊,眉头紧锁:“需要稀释,需要可控的环境。直接排放太危险,产生的副产物可能比原来的污染更麻烦。”她看向那个沉默的墨绿色罐子,“我们缺设备,缺知识,这就像小孩舞大锤。”
王超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沉船里找到的航海日志和海图在脑子里打转。那艘船是在试图逃离“净化区域”时被干掉的。信号塔的警告,还有那个闪烁的坐标……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筏子前端,看着灰蒙蒙的海平面。不能停在这儿。中和剂是张牌,但怎么打出去,需要更多的信息,更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我们去坐标点。”王超转过身,语气不容置疑,“那里可能有关键信息,或者……一个能让我们安全使用这东西的‘操作台’。”
陈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李娜和聂思思也表示同意。漫无目的的漂流已经证明死路一条,现在有了明确方向,哪怕前路未知,也比等死强。
目标再次锁定:信号源坐标。
接下来的航行,气氛截然不同。之前是绝望里带着点麻木,现在则是紧张中混合着期待。每个人都清楚,那个坐标点,可能是天堂,更可能是地狱。
王超根据海图和日志上残缺的信息,结合李娜对洋流的观察,不断微调着航向。陈威把筏子上那面破帆修了又修,指望能借上点风。聂思思更加精细地管理着所剩无几的食物和淡水,确保能撑到目的地。蒋甜甜似乎也懂事了不少,不哭不闹,帮着递递东西。
“灰灰”、“小金”和“长尾巴”成了最忙碌的。它们轮流前出侦查,不仅要避开已知的垃圾山、食人绿洲和那片透明杀手的海域,还要时刻留意海面上任何可能与坐标点相关的异常迹象。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负责高空侦查的“长尾巴”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它在远方海平面上,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点!那光芒非常微弱,时隐时现,不像自然光,更像是……某种电子设备发出的信号?
“有光!可能是坐标点!”聂思思激动地解读着“长尾巴”的比划。
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烧!所有人疲惫一扫而空,拼尽全力朝着那个光点的方向加速。
然而,随着距离拉近,新的麻烦来了。
海面上的垃圾开始变得不同。不再是随波逐流的瓶瓶罐罐,而是出现了大量纠缠在一起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管状物,它们像某种活着的藤蔓,在海水中缓缓蠕动,相互连接,几乎覆盖了整个水面,形成了一片巨大的、令人作呕的“红色沼泽”!
筏子行进变得极其困难,必须不断用消防斧和钢管劈砍开这些黏滑坚韧的管状物才能前进。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烂的血腥气。
“这……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陈威一边砍一边骂,那些被砍断的管状物断口处会渗出暗红色的、类似血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更浓的怪味。
李娜脸色发白:“像是……某种变异的海藻或者菌类集群?它们……好像在传递什么东西?”她注意到,当一根管状物被砍断时,远处的同类会相应地加速蠕动。
王超心里警铃大作。这东西,像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覆盖了这片海域!
“加快速度!冲过去!”他吼道,预感停留越久越危险。
筏子在黏稠的“红色沼泽”中艰难前行,如同陷入泥潭。周围那些暗红色的“血管”蠕动着,试图重新缠绕上来。就连空中的翼龙也显得焦躁不安,不敢轻易降落。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这片区域,已经能清晰看到远方那个闪烁的光点——那似乎是一个建立在小片人工平台上的灯塔状结构——时,异变发生了!
他们劈砍管状物的行为,似乎激怒了这片“红色沼泽”的核心!
前方的海面猛地拱起,一个由无数暗红色管状物纠缠、融合而成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巨大肉瘤,缓缓从水下升起!肉瘤表面布满了搏动的“血管”,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如同复眼般的晶体!
一股强烈的、带有精神冲击的嗡鸣声,从肉瘤中爆发出来,直刺脑海!
“呃啊!”陈威首当其冲,抱住脑袋发出一声痛呼。李娜和聂思思也瞬间脸色煞白,精神恍惚。连三只翼龙都发出了痛苦的哀鸣,飞行姿态变得混乱。
王超也感觉脑袋像被针扎一样,但他强忍着剧痛,看到那个巨大的肉瘤中央的幽蓝晶体,正开始汇聚起令人心悸的能量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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