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在萧御那句“尽可试试”出口的瞬间,彻底凝固、冻结!
无形的威压以萧御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弥漫开来,冰冷、沉重,压得许多修为稍低的长老都有些喘不过气。
他站在那里,素白道袍纤尘不染,面容依旧清俊绝伦,可那双深邃眼眸中透出的寒意与决绝,却比万载玄冰更甚,清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他绝非虚言恫吓。
这毫不掩饰的维护与近乎挑衅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以执法长老墨渊为首的一众长老。
“凌云师叔!”
墨渊须发皆张,玄色法袍鼓荡,周身灵力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波动,他踏前一步,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
“您这是要为了一个身怀禁忌之力的祸患,一意孤行,与整个宗门为敌吗?!您将宗门万年基业置于何地?将历代祖师呕心沥血创下的基业置于何地?!”
他身旁,早就按捺不住的丹霞长老猛地站起,火红的道袍如同燃烧的火焰,他性格本就暴躁,此刻更是口不择言,伸手指着被萧御护在身后的虞颜,厉声斥骂道:
“萧御!你枉为仙尊!我看你就是被这妖女迷了心窍,失了智!
什么混沌灵源,什么九天封禁,全是借口!此女不过一介五行伪灵根的废材,除却有几分姿色,会些蛊惑人心的手段,还有何可取之处?
竟让你如此是非不分,罔顾宗门安危,执意相护!
你如此行径,对得起宗门对你的供奉,对得起祖师爷对你的期望吗?
简直是我青云宗之耻!”
“妖女”、“蛊惑人心”、“青云宗之耻”……这些无比恶毒的字眼,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射向虞颜。
她娇躯剧颤,脸色惨白如纸,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巨大的屈辱感和连累仙尊的愧疚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萧御的庇护,站出来承担一切,哪怕即刻被废去修为,也不想让仙尊因她而受此污蔑。
然而,她刚刚有所动作,萧御背在身后的手便微微一动,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牢牢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
她只能像个木偶般,呆立在他高大的身影之后,感受着前方那如同山岳般坚定不移的守护,心中五味杂陈,酸涩与暖流交织冲撞,几乎令她窒息。
面对丹霞长老如此直白恶毒的指控,萧御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更加冰冷,仿佛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冻结、吞噬。
他缓缓侧过头,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剑,射向丹霞长老。
“聒噪。”
仅仅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灵魂层面的威压,如同九天惊雷,直接在丹霞长老的神魂中炸响!
“噗——”
丹霞长老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闷哼一声,竟踉跄着后退了数步,体内气血翻涌,灵力紊乱,一时间竟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惊骇欲绝的目光死死盯着萧御。
他万万没想到,萧御竟敢在议事大殿,当着掌门和所有长老的面,直接以神魂威压伤他!
这一幕,让原本还想附和墨渊、丹霞的几位长老瞬间噤若寒蝉,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看向萧御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惧。
他们这才真切地意识到,一位盛怒的、站在此界巅峰的仙尊,究竟拥有何等可怕的力量。
“够了!”
端坐主位的云鹤真人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起身。
他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目光在剑拔弩张的双方之间来回扫视,声音带着疲惫与前所未有的凝重:
“同为一宗,何至于此!执法长老担忧宗门安危,其心可鉴!凌云师叔欲保门下,亦有其考量!然则,宗门规矩不可废,同门之情亦不可绝!此事……此事容后再议,从长计……”
“不必再议了。”
萧御直接打断了云鹤真人试图和稀泥的调解。
他收回落在丹霞长老身上的冰冷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或惊惧、或愤怒、或忧虑的面孔,最后,他的目光与脸色铁青、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墨渊对视。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不容置疑的“正义”,看到了他们对“异数”根深蒂固的恐惧与排斥,看到了他们为了所谓的“大局”可以毫不犹豫牺牲一个微末弟子的冷酷。
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转圜余地。
青云宗,这片他修行了千年,曾视为归宿之地,终究容不下一个身怀混沌灵源的虞颜,也容不下他这“离经叛道”的庇护。
一种深深的疲惫与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他的心间。
千年修道,看尽红尘,本以为道心已如止水,却不曾想,会被一个卑微少女的坚韧与纯善触动,更不曾想,会因她而与这偌大宗门,走向决裂。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千年来的羁绊与此刻的决绝一并吸入肺腑,再缓缓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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