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旬悍妇：靠骂人在饥荒年代续命 第50章 供销社里的月饼香

眼瞅着天上那月亮一天比一天圆，一天比一天亮堂，像块温润的白玉盘悬在灰蓝的天幕上。屯子里那股子盼中秋的劲儿，也像灶膛里的火苗，越烧越旺。空气里仿佛都飘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勾得人心里头痒痒。

李凤兰揣着怀里那个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小布包，布包里装着几张硬挺挺的票子——系统奖励的十八块钱！还有那沉甸甸的二十斤粮票！像揣着一小座金山银山，也揣着全家老小过节的念想。她，顶着午后懒洋洋的日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供销社走。秋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刮在脸上，带着一丝干爽的凉意。

推开供销社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煤油、尘土和劣质肥皂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柜台后面，王彩凤正拿着个小圆镜，对着光挤眉弄眼地拔眉毛。一抬眼，看见门口进来的是李凤兰，那张抹了厚粉的脸“唰”一下变了颜色！像见了鬼似的！手里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柜台上！她二话不说，屁股像装了弹簧，“噌”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扭身就往后面小仓库钻！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句场面话都没留！那扇小仓库的门，“哐当”一声关得严严实实，还从里面“咔嚓”一声插上了门栓！动静大得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李凤兰一双眼睛扫过那扇紧闭的仓库门，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扯出一丝极其冰冷、带着嘲讽的弧度。她没说话，径直走到柜台前。

另一个售货员张红霞，正蹲在柜台后面整理货架，听见动静抬起头。一看是李凤兰，又看看王彩凤那狼狈逃窜的背影，脸上瞬间堆满了笑，那笑容热情得近乎谄媚，跟以前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儿判若两人！

“哎哟！李婶子！您老来啦！”张红霞赶紧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声音甜得能齁死人，“快坐快坐！累了吧？喝口水不？我给您倒！”

李凤兰摆摆手，一双眼睛扫过玻璃柜台里稀稀拉拉摆着的几样东西。目光最后落在最里面那个蒙着细纱布的搪瓷托盘上。托盘里，孤零零地躺着几块……月饼！油汪汪的深棕色饼皮，上面印着模糊不清的花纹，有的地方还沾着点白芝麻粒儿。那浓郁的、混合着猪油、白糖和炒熟面粉的甜香，霸道地钻进鼻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打滚！

“月饼……”李凤兰声音嘶哑，平平淡淡，“咋卖？”

“哎哟！李婶子！您可真有眼光！”张红霞眼睛一亮，声音拔高了八度，“咱供销社新到的！正宗五仁月饼！皮薄馅大！油光水滑！香着呢！一块五毛钱！一斤粮票！您……您要多少？”

一块五毛钱？！一斤粮票？！李凤兰心里“咯噔”一下！这价钱！够买好几斤盐了！真他娘的贵！可……看着那油汪汪的月饼，想着家里孩子们眼巴巴望着月亮、咽着口水问“奶，月饼啥味儿？”的样子……她一咬牙！

“来……两斤！”李凤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她解开小布包，从里面数出三张崭新的十元大票（系统奖励的），又数出两张一斤的粮票，拍在柜台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痛快劲儿！

“哎！好嘞！好嘞！”张红霞脸上笑开了花，赶紧拿起油腻腻的小秤，掀开细纱布，小心翼翼地夹起四块月饼（一斤四块）。秤杆子晃晃悠悠，高高翘起！“李婶子！您瞧！两斤！高高的！足秤！”

她麻利地用两张干净的黄草纸，把月饼包好，又用纸绳仔细捆了两道，系了个结实的扣，恭恭敬敬地递到李凤兰手里：“李婶子！您拿好！慢走啊！下次再来！”

李凤兰接过那两包沉甸甸、油汪汪的月饼包。月饼隔着草纸，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令人眩晕的甜香！那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攫住了她的心神！她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心疼（钱和票），有满足，也有一丝深藏心底的、沉甸甸的酸楚。

她没再多看张红霞那张堆满笑的脸，也没理会小仓库门缝里可能投来的怨毒目光。她，抱着那两包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月饼，转身，一步一步，沉默而坚定地走出了供销社。

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院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猪食、柴火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赵春花正蹲在灶台边刷锅，张秀芬在晾衣服。老大老二在院里劈柴，老四老六在修农具。铁蛋和妮妮蹲在墙角玩泥巴。

李凤兰抱着月饼包，刚走进院子。

“奶！奶！你买啥了？”铁蛋眼尖，第一个闻到味儿，像只小猎犬似的，“噌”地一下蹿过来，小鼻子使劲抽动着，“香！真香！奶！是糖吗？”

妮妮也丢下手里的泥巴，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的：“奶！香香！妮妮要吃！”

刷锅的赵春花，晾衣服的张秀芬，劈柴的老大老二，修农具的老四老六……所有人的动作，瞬间都停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那股霸道而浓郁的、混合着猪油、白糖和炒熟面粉的甜香，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攫住了整个院子！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钻进每个人的心窝子里！

“月……月饼？！”赵春花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婆婆怀里那两包用黄草纸包着、散发着诱人油光的东西！

“娘……您……您真买月饼了？！”张秀芬手里的湿衣服也忘了晾，呆呆地看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老大王大柱手里的斧头停在半空，老二王二强张着嘴，忘了合上。老四王四喜木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震惊的表情。老六王六子更是“咕咚”一声，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两包月饼，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孩子们更是炸了锅！铁蛋和妮妮像两只小猴子，围着奶奶又蹦又跳，小手伸着想去够那月饼包：“奶！月饼！月饼！我要吃月饼！”

李凤兰，站在院当间儿。一双眼睛扫过一张张写满震惊、渴望、难以置信的脸。那眼神，像探照灯一样，照得每个人心里那点馋虫都无所遁形！她没说话，只是把怀里那两包沉甸甸、油汪汪的月饼包，抱得更紧了。那浓郁的甜香，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这个破败的院子隔开，也仿佛……照亮了这灰扑扑的日子。

她一双眼睛里，映着孩子们渴望到发绿的眼珠子，也映着儿子儿媳们复杂难言的神情。她没急着拆包，只是慢慢走到堂屋门口，把那两包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月饼，小心翼翼地放在门槛上。

“都……都进来。”李凤兰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洗洗手！擦擦脸！瞅瞅你们那埋汰样儿！跟泥猴似的！咋吃好东西？！”

说完，她，转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进了昏暗的堂屋。留下院子里，一群眼珠子发绿、哈喇子快流到脚面的“泥猴”，和那两包在秋阳下、散发着诱人油光和致命甜香的……月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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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响起，带着一丝微妙的暖意。

李凤兰坐在堂屋的炕沿上，一双眼睛望着门槛上那两包月饼，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炕席。那浓郁的甜香，丝丝缕缕地飘进来，钻进她的鼻孔，也钻进她心里最深处那块……坚硬又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