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炎烬渊 第136章 规则掌握

那金发神官——他自称“圣引者”奥古斯都——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很不习惯有人如此粗鲁地反驳他，但他依旧维持着那副悲天悯人的假笑：“迷途的羔羊，言语粗鄙并不能掩盖事实。‘圣星之种’乃星空之神洒落凡间的恩赐，唯有秉承神谕、最为纯净虔诚的我们，才能引导它的力量，造福世人。尔等凡夫俗子，强占神物，只会招致灾祸。”

“放屁！”巴顿啐了一口带沙子的河水，骂骂咧咧地护住怀里的隔离袋，“老子在沙漠里砍人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神殿里玩泥巴呢！少跟老子来这套神神叨叨的！还造福世人？老子看你是想独吞！”

奥古斯都身后的银甲卫士们立刻上前一步，武器出鞘半寸，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啧啧啧，”苏婉忽然摇了摇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仿佛看到傻子般的怜悯，“这位……圣引者大人，您说唯有‘纯净虔诚’之人才能引导它？可我刚才好像看到，您手下那位骑士大哥，偷偷用指甲抠屁股来着？这算哪门子纯净？”

“噗——”正在偷偷检查装备是否进水的游骑兵们顿时有人没憋住笑。

那名被点名的银甲骑士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试图辩解：“我……我没有！我只是铠甲硌得慌！”

奥古斯都完美的笑容终于僵硬了一瞬，眼角微微抽搐。

就连虚弱靠在一旁岩石上的云天，嘴角都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对旁边的白芷说：“看来‘星空之神’不太管个人卫生问题。”

白芷一本正经地点头，低声回应：“嗯，病历本上得记一笔，潜在传染风险。”

阿穆尔躲在裘老身后，小声问：“老师，抠屁股会不让摸种子吗？”

裘老憋着笑，胡子一翘一翘的：“呃……理论上，心诚则灵，但……注意卫生总是好的。”

奥古斯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那副悲天悯人的面具几乎挂不住。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从东边来的蛮子根本不吃他这套，胡搅蛮缠的本事一流。

“够了！”他冷声喝道，语气中带上了威胁，“冥顽不灵！既然尔等执意亵渎神物，那就休怪我们以神之名义，行净化之事了！银色黎明，准备……”

“等一下！”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一个略显慌张和尴尬的声音从银色黎明的队伍后面传来。只见一个穿着研究员白袍、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男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不断闪烁着复杂数据流的平板。

“奥……奥古斯都大人！请稍等！”年轻研究员气喘吁吁地拦住正准备下令的神官，焦急地指着平板上的数据，“‘圣星之种’的能量读数极不稳定！它似乎被一种异常强大的寂灭能量污染过，虽然被生命能量暂时中和，但内部结构非常脆弱，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任何外来的、尤其是带有强烈属性倾向的能量刺激，哪怕是我们的圣光术，都可能立刻打破平衡，导致它……导致它……”

“导致它怎么样？”奥古斯都不耐烦地问。

年轻研究员推了推眼镜，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导致它……‘砰’！变成一颗超级生命炸弹……或者彻底湮灭失效……”

“……”奥古斯都的表情瞬间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半晌，巴顿掏了掏耳朵，咧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哦豁？也就是说，这玩意儿现在是个烫手山芋？你们那什么圣光碰不得？那还抢个屁啊？赶紧滚蛋呗！”

莉莉丝更是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哎呦喂，还‘纯净虔诚’才能引导？我看是‘手欠’才会把它搞炸吧？你们神明教不教排雷啊？”

奥古斯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强抢不行，忽悠失败，现在连碰都不敢随便碰了！

云天适时地虚弱开口，给了对方一个（看似）台阶下：“看来，如何处理这枚‘种子’，需要从长计议。或许，我们可以……合作研究？毕竟，我们这边有优秀的医药师（指白芷），有熟悉古老传说的学者（指裘老和阿穆尔），而贵方……似乎有精密的检测设备（指那年轻研究员）？”

他这话看似让步，实则把主动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东西还在我这儿，你们想要？可以，坐下来谈，而且得以我们为主力。

奥古斯都眼神阴沉地闪烁了几下，显然极不甘心，但看着研究员平板上那危险的能量读数，又不敢真的硬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来，星空之神 indeed 有祂更深远的旨意。或许……暂时的合作，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于是，在这诡异的地下溶洞里，一支狼狈不堪的东方队伍和一支光鲜亮丽却吃了瘪的两方教团，暂时达成了一个极其脆弱的、互相提防的“合作协议”。

巴顿低声对云天嘀咕：“将军，跟这帮神棍合作，我总觉得像是跟狐狸商量怎么分鸡吃。”

云天淡淡回应：“无妨。鸡在我们手里，狐狸再狡猾，也得先看着。”他看了一眼那群正在搭建精密仪器、试图远程扫描种子的银色黎明成员，补充道：“而且，说不定……他们真能帮我们看懂这‘鸡’该怎么‘煮’。”

一场冲突暂时化解，甚至还多了几个（不情愿的）临时队友。虽然前途依旧未卜，但至少，气氛不再那么死寂沉沉了。毕竟，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棍吃瘪，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那么一点点。

而那只被所有人惦记的“鸡”——圣星之种，则在隔离袋里安静地散发着微光，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奥古斯都那张俊美却虚伪的脸，在听到“合作研究”四个字时，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仿佛生吞了只带刺的沙蜥。

但他瞥了一眼研究员平板上那依旧危险跳动的能量读数，最终还是把那股憋屈硬生生咽了回去，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星空之神的旨意，总是……深邃难测。那就……暂时合作吧。”

他挥了挥手，那些银甲卫士虽然一脸不忿，但还是收起了武器，只是眼神依旧像刀子一样刮过云天等人。

于是，在这诡异的溶洞里，两支画风截然不同的队伍开始了别别扭扭的“合作”。

银色黎明的人在一旁架设起各种精密却格格不入的仪器，试图远程分析“圣星之种”的状态，而云天这边则抓紧时间休整疗伤。

白芷小心翼翼地打开隔离袋，那枚“圣星之种”暴露在空气中，顿时散发出更加浓郁柔和的生命光辉，让整个溶洞都仿佛温暖了几分。

她仔细检查着，眉头微蹙：“将军，这种子内部的能量结构确实非常奇特且不稳定，两种极端力量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就像……走在绷紧的钢丝上。任何大的情绪波动或者能量冲击都可能打破它。”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对面那些银甲卫士和脸色阴沉的奥古斯都。

云天靠坐在岩石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吸收了部分种子散逸出的生命能量后，气息平稳了许多。

他微微颔首，目光却锐利地扫向那个之前出声的年轻研究员：“你们似乎对这种子很了解？”

那年轻研究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看向奥古斯都，见对方没有反对（只是脸色更臭了），才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叫艾拉（Ella），是银色黎明首席能量学见习研究员……根据、根据圣典记载和我们的探测，‘圣星之种’是星空之神祝福的具现，蕴含创生之力，但、但显然它被极其强大的负面能量污染了……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种污染居然没有彻底摧毁它，反而形成了一种……动态平衡？这违背了已知的能量定律！”

说到专业领域，她的语气渐渐变得兴奋起来，看向那种子的目光充满了纯粹的研究狂热，甚至暂时忽略了对奥古斯都的恐惧。

奥古斯都冷哼一声，显然对艾拉的多嘴很不满。

云天却对艾拉产生了兴趣。这个女孩虽然胆小，但在专业领域似乎有点真才实学，而且看起来比那群神棍好打交道得多。

“动态平衡？”云天重复道，他体内那枚黑色勾玉似乎对种子散发出的混合能量产生了细微的共鸣，“或许，并非所有对立都意味着毁灭。”

他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引动一丝勾玉中那新生的、更加精纯的“寂”之力，如同最细微的触须，缓缓探向那枚种子。

就在那丝力量即将接触种子的瞬间，异变再生！

种子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但不是温暖的乳白色，而是剧烈闪烁的、极不稳定的灰白与暗红双色光芒！整个种子剧烈震颤起来，内部那危险的平衡似乎瞬间就要被打破！

“不好！”白芷和艾拉同时惊呼！

奥古斯都脸色剧变，猛地后退一步，仿佛生怕被爆炸波及。

所有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天眼中银芒一闪，非但没有撤回那丝力量，反而以一种近乎本能的、玄妙的掌控力，强行稳住了那丝“寂”之力的输出，使其不再是对立和冲突，而是化作一种极其细微的、冰冷的“秩序框架”，轻轻包裹住那颗躁动的种子！

说来也怪，那原本即将爆裂的种子，在这冰冷的秩序框架笼罩下，竟然缓缓平息了下来！双色光芒逐渐内敛，重新恢复了那种微妙的平衡，甚至……那平衡似乎比之前更加稳固了一丝？！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银色黎明的人，他们简直无法理解！连他们的圣光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危险之物，竟然被这个东方的、看起来虚弱不堪的男人，用那种冰冷诡异的力量……安抚了？！

奥古斯都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这个男人，以及他那种力量，价值或许甚至超过了圣星之种本身！

艾拉更是激动得双手发抖，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那种能量……它明明充满了寂灭属性，为什么能……稳定它？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除非……除非你的力量本质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而是某种更高层面的‘定义’或‘规则’？！”

她看向云天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无比浓烈的兴趣和探究欲，仿佛看到了一个行走的、颠覆她毕生所学的奇迹。

云天缓缓收回那丝力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极其耗费心神，几乎抽空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

但他心中却是一片清明——黑色勾玉吞噬那黑色晶体后获得的新生力量，似乎对这种混合了寂灭与生机的能量，有着超乎想象的控制力。

他没有回答艾拉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看了奥古斯都一眼：“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吗？关于如何‘安全’地处理这枚种子。”

这一次，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奥古斯都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那副高傲的姿态终于收敛了不少：“……如您所愿。您的力量……确实令人惊叹。或许，星空之神指引我们相遇，确有深意。”他这话半真半假，但至少表面上的态度软化了许多。

危机暂时解除，甚至隐隐掌握了主动权。

莉莉丝得意地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小凤凰，凑到云天身边，故意用柔软的胸脯蹭了蹭他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云~你好厉害呀~刚才吓死人家了~”她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瞥了苏婉一眼。

苏婉清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默默递上一杯用生命泉水调制的药剂，动作轻柔地擦去云天额角的汗珠，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将军，请用药。您的身体仍需静养。”

那细致的动作，那专注的眼神，无声地宣告着另一种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