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稀粥刚凉透,牢房里的灯就被拉灭了。
白祈靠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怀里揣着顾晏辰送的复习资料,指尖却没碰书页——白天那点因温柔而起的雀跃,此刻全被001冰冷的机械音压得喘不过气,像块巨石沉在心底。
【宿主请注意,当前身份“白祈”的法院判决书已同步:因“故意杀害资助人沈明山”,证据链“完整”,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死刑执行日期定于三个月后。】
“死刑……”
白祈的呼吸骤然停滞,指尖攥着书页的力道大得让指节泛白,连手背都绷起了细细的青筋。
黑暗中,厉峥均匀的鼾声在耳边起伏,可他却觉得整个牢房像个密不透风的铁盒,连空气都带着死亡的冰冷。
他不是无期徒刑,而是一开始就是死刑——那些“证据”太完美,完美到让法院毫不犹豫地判了死刑,完美到像有人精心编织的网,把他牢牢困在“杀人犯”的标签里,等着三个月后的执行。
【系统检测到判决书存在异常:关键证人“沈明山管家李叔”的证言被篡改,原始证言显示“案发当晚未见白祈进入沈家”,但卷宗里的证言却变成了“亲眼看到白祈持刀离开”;另外,凶器水果刀上的指纹虽与原主指纹库匹配,但边缘存在人工拼接痕迹,属于技术伪造。】
001的提示像道微光,却也带着更刺骨的寒意——能篡改证人证言、伪造指纹的人,能量远比他想象中更大,而他这个“死囚”,不过是别人棋盘上随时能丢弃的棋子。
白祈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的月亮——只有一弯残月,透过铁栏杆洒下冷光,在地上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希望。
厉峥能保护他不受囚犯欺负,却碰不到案卷的核心;顾晏辰手握监狱权力,能接触到案件细节,可他到底是敌是友?
犹豫了很久,白祈眼底的恐惧渐渐被坚定取代——他不能等,三个月太短,他必须主动找顾晏辰,用自己的分析戳破案件的漏洞,哪怕这步棋走得凶险。
第二天出工的哨声响起时,白祈眼底带着淡淡的血丝,却比平时更冷静。
他把复习资料放进铁皮柜最底层,叠囚服时指尖飞快地梳理思路:要让顾晏辰相信自己是被冤枉的,不能只说那句无力的“我没做”,必须拿出能推翻判决书的具体疑点——
篡改的证言、伪造的指纹,还有沈明山遇害前的行踪漏洞,每一个都要戳中要害。
“今天怎么蔫蔫的?没睡好?”
厉峥把自己的窝头掰了一大半递过来,注意到他眼底的红血丝,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厉哥。”
白祈接过窝头,小口啃着,硬得硌牙的面团在嘴里没什么味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沈明山吗?他死前,有没有跟谁结过仇?”
厉峥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声音压得很低:“知道,以前是个厉害的企业家,后来得罪了上面的人,公司才垮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没说下去,可“死囚”两个字像重锤,轻轻敲在白祈心上。
“他不是我杀的,我怀疑有人伪造了证据陷害我。”白祈的声音也压得很低,眼神里带着恳求,“厉哥,我不想死,我想找到真相。”
厉峥的眉头瞬间皱紧,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白祈疼了一下:“你疯了?法院都判了死刑,而且你在监狱,你还查什么?顾晏辰那个人看着温和,心里的算盘比谁都精,你去找他,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没的选了。”
白祈轻轻挣开他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厉峥掌心的温度,“我不想死。厉哥,只有他能帮我调阅案卷,只有他能接触到那些被篡改的证据。我必须去试。”
厉峥看着他眼底的坚定,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旧手机塞给他:“这个你拿着,能接打电话,晚上没人的时候用。要是顾晏辰敢对你做什么,立刻打给我,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把你救出来。”
白祈接过手机,机身有些发烫,是厉峥一直藏在身上的。他攥着手机,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谢谢厉哥。”
上午的洗衣房格外吵,洗衣机的轰鸣声盖过了窃窃私语,泡沫顺着机器缝隙流出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白祈叠衣服时,目光时不时往门口瞟——他在等顾晏辰的巡查,每分每秒都像在倒计时。
直到中午,那道黑色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身边跟着两个狱警,笔挺的制服在昏暗的洗衣房里格外显眼。
白祈的心跳瞬间加快,却强迫自己冷静。
他放下手里的衣服,快步走过去,在离顾晏辰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却又透着不容忽略的认真:“顾监狱长,我……我有话想跟您说,关于我的案子,关于我被判处死刑的事。”
周围的囚犯瞬间安静下来,连洗衣机的轰鸣声都仿佛小了些。厉峥也快步走过来,想拉他,却被白祈用眼神制止了——他必须自己走完这步棋。顾晏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惊讶,随即温和地笑了笑,对着身边的狱警说:“你们先出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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