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洒在别墅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白祈坐在藤椅上,指尖轻轻拂过膝上摊开的诗集,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那是沈聿生前为他摘的最后一朵玫瑰。
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针织开衫,乌黑的发丝被微风拂得轻轻颤动,阳光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晕开一层柔和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垂,眼底是难得的宁静,整个人透着一股易碎的温柔,像被阳光包裹的雪色琉璃。
沈烬蹲在不远处修剪花枝,动作不再像从前那般急躁,指尖触碰花瓣时带着小心翼翼的轻柔;陆承安则在厨房门口忙碌,玻璃门后映出他温和的身影,空气中飘着甜糯的点心香气。
这样平和的画面,已经在这栋别墅里持续了近两个月。
自上次白祈提出“做朋友”的约定后,两个曾经偏执到疯狂的男人,像是终于找到了与他相处的平衡点。
他们不再提占有,不再说强求,只是默默陪着他走过那些思念沈聿的时光——会在他对着旧照片发呆时,递上一杯温热的茶;会在他说起和沈聿的过往时,安静地做个倾听者;甚至会在他想去沈聿的墓地看看时,默契地一前一后跟着,不远不近地守护。
白祈的眼神渐渐有了温度,脸上也时常露出浅浅的笑意,不再是从前那般苍白脆弱。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脑海里响起那道熟悉的机械音。
【宿主,检测到核心任务“消解执念、平复世界矛盾”已达成100%。】001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沈烬与陆承安的偏执指数已降至安全阈值,对您的情感已转化为纯粹的守护欲,世界稳定性达标。可执行脱离程序,同步清除您在本世界的相关记忆。】
白祈的指尖猛地一顿,花瓣从指缝间滑落。
他怔怔地望着前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有释然,有不舍,还有一丝对这份短暂温暖的怅然。
他转头看向沈烬,对方刚好修剪完最后一枝月季,抬起头时,眼神里的凶狠早已褪去,只剩下温和的关切;再看厨房方向,陆承安正端着一盘刚烤好的蔓越莓饼干走出来,看到他望过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怎么发呆呢?”陆承安走到他身边,将饼干放在石桌上,语气轻柔,“尝尝看,按你说的方子做的,没放太多糖。”
沈烬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朵刚剪下来的白色月季,犹豫了一下,轻轻放在白祈手边:“看你喜欢,就摘了。”
白祈看着手边的花和饼干,眼眶微微发热。他知道,自己该走了。这里的一切,无论是伤痛还是温暖,都只是他任务中的一段插曲,而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白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烬和陆承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你说。”陆承安在他身边坐下,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
白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个曾让他恐惧,却也在最后给予他温暖的男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沈烬的声音瞬间绷紧,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抓住他的手,却在触碰到他衣袖时,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陆承安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握着盘子的手指微微用力:“为什么突然要走?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我们可以改……”
“不是你们的问题。”白祈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歉意,“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他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只能用这样模糊的理由告别。
沈烬和陆承安沉默了。他们看着白祈认真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良久,沈烬才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沙哑的失落:“……还会回来吗?”
陆承安也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不舍。
白祈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却坚定:“不会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生活,别再像以前那样了。”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他们失落的眼神,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001,执行脱离程序,清除记忆。】他在心里默念。
【好的,宿主。脱离程序启动,记忆清除中……】
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白祈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他最后看了一眼花园里的阳光、手边的花和饼干,还有沈烬和陆承安失落的脸庞,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沙,一点点消逝——沈聿的温柔,沈烬的偏执,陆承安的守护,那些伤痛与温暖,都在瞬间化为空白。
与此同时,别墅里的两个男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站在他们面前的身影,突然像烟雾一样消散在阳光里,仿佛从未出现过。石桌上的白色月季还在,盘子里的饼干还冒着热气,可那个温柔漂亮的身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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