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惹君心 第131章 撕破脸

楚君尧喉结在脖颈间滚动了两下，像是有千斤重的情绪堵在喉头，他缓缓抬眼重新看向池唐时，眼神闪动，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语气里多了点近乎恳求的柔软：“我知道你这些年从来没原谅过我，一直怪我当初没能护好她。”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其实我自己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无数个深夜里翻来覆去地怪自己没用，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没办法保护。”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池唐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弦上，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想去拍池唐的肩膀。可指尖还未碰到对方的衣料，池唐就像被烫到一般猛地侧身躲开，眼底的嫌恶毫不掩饰。楚君尧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悬了几秒，才收回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的辩解：“我对天发誓，余生必倾尽所有来补救。”

池唐猛地向后退了半步，脚跟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他低头盯着自己刚才被楚君尧靠近的衣袖，像是上面沾了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抬起手狠狠擦拭。他眼底翻涌的猩红戾气越来越浓，像是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点燃，喉间挤出的冷笑声尖锐又刺耳，比腊月里刮过街巷的寒风还要冻人：“补救？楚君尧，你倒说说，你拿什么补救？” 他上前一步，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楚君尧的脸，“是用你这风一吹就倒、不堪一击的小身板，还是用你这张只会说空话、承诺从来没兑现过的嘴？”

窗外的狂风呼啸着掠过，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在风中疯狂摇晃，枯黄的叶子被卷得漫天飞舞，狠狠砸在实验室的玻璃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激烈的对峙伴奏。玻璃上很快蒙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了窗外的景象，却让室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池唐再向前逼近一步，胸膛剧烈起伏着，指尖几乎要戳到楚君尧的胸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淬满了毒液：“别跟我打感情牌，你我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亲人。”

楚君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抓池唐的手腕。可池唐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楚君尧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狠狠撞在身后的铁质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你的余生？” 池唐一步步逼近，眼中满是嘲讽，他伸手揪住楚君尧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拎起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情绪，“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楚君尧被拎着衣领，呼吸有些不畅，却没有挣扎，只是定定地望着池唐的双眸。忽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苦涩与绝望，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池唐的手背上，带着一丝温热：“我知道…… 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你的原谅。” 他的声音粗哑，“可池唐，你对我这么仇视，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心里藏着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吗？”

楚君尧轻轻拨开池唐的手，动作缓慢而无力，他低下头，慢慢整理着被池唐揪得皱巴巴的衣领：“你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深入骨髓。所以当年你才会忍痛离开她，用整整三年的时间拼了命地让自己变强，就是想有一天能好好保护她。” 他抬眼看向池唐，目光复杂，有嫉妒，有无奈，还有一丝了然，“但却没想到，我会在这三年里，趁虚而入得到了她的芳心。你恨我，甚至比恨楚君威还要深。”

“恨你？” 池唐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可下一秒又猛地压低，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也配！如果不是因为你，池水根本不会遇见楚君威，她的人生会是另一个样子，会幸福、圆满，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辉煌。”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可现在呢？！！！”

楚君尧默默地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池唐说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也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伤痛。他无数次在深夜里质问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彻底毁掉了池水的一生。他不敢想，不敢问，甚至不敢和别人提起，生怕得到那个让他崩溃的肯定回答。

实验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许久之后，楚君尧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做，只能等，等她想起过去的一切。如果……”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池唐始终攥紧的拳头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如果她想起一切后，怪我，恨我，那我一定会…… 会离她远远的，再也不打扰她的生活。”

池唐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满是意外。他一直以为，楚君尧会像过去十年那样，死死缠着与池水的婚约不放，不管不顾地赖在池水身边。可此刻，楚君尧眼底的坦诚与退让，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头，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竟莫名地被浇灭了几分。他沉默了几秒，才冷冷地开口：“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表里如一，不要出尔反尔。”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都不再说话。楚君尧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实验室紧闭的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池唐则笔直地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警惕。

一坐一站，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么沉默地等在实验室门口，空气中弥漫着沉默又压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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