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济世堂”药铺早已打烊,门板紧闭,只有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还透出微弱如豆的灯火,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诡秘。那名从东宫溜出的内侍,正与药铺掌柜在灯下低声交谈,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惊惶。他将一个沉甸甸、触手硬挺的小布包递过去,动作间透着仓促。
“……这是最后一次了,上头说风紧,让你赶紧把东西处理干净,近期别再联系。”内侍声音尖细,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眼神不时瞟向紧闭的房门,仿佛门外潜伏着噬人的猛兽。
掌柜的接过布包,入手微沉,面色瞬间凝重起来,皱纹深刻的脸在灯光下显得阴晴不定:“放心,晓得厉害。只是……宫里那位,当真没事?”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毕竟牵扯到宫禁和毒药,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能有什么事?死无对证!”内侍不耐烦地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焦躁,“你快些,咱家还得赶回去当值,耽搁久了,怕惹人生疑。”他心头如同擂鼓,只想尽快完成这要命的差事,逃离这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院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木屑飞溅!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如同疾风闪电般卷入院内,刀光在微弱的灯火下反射出森然寒意,瞬间将惊骇欲绝的两人团团围在中间!一股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冻结了空气。
“什么人?!”掌柜的惊骇欲绝,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下意识地就要将那个要命的布包藏入怀中,那是他唯一的指望,也是催命的符咒。
为首的黑衣人动作更快,如同捕食的猎豹,一步踏前,手中钢刀带着寒气精准地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僵直。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探出,毫不费力地夺过了那个布包。那内侍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尖叫一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腥臊气弥漫开来,竟是吓得失禁了。
“东宫的人,不在宫里好好当差,深更半夜跑这小药铺来送什么‘好东西’?”黑衣人声音冷硬如同铁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锭黄澄澄的金元和些许碎银,但底下却赫然压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他拔出瓶塞,极为小心地凑近鼻端嗅了嗅,眼中寒光骤然一闪,如同冰锥,“牵机散?宫里明令禁止的剧毒之物!好大的胆子!”他心中冷笑,人赃并获,这条线总算是牢牢抓住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不关我的事!是……是……”内侍魂飞魄散,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却因极度的恐惧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堵上嘴,带走!”黑衣人不再废话,干脆利落地下令。手下如狼似虎的家丁立刻上前,用破布麻利地塞住两人的嘴,再用结实的麻绳将他们捆得如同粽子一般,拖曳着迅速消失在夜色深处。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迅雷不及掩耳,不过片刻功夫,喧闹的小院便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那盏孤灯依旧摇曳,映照着空荡荡的院落,仿佛什么都未发生,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些许气息,证明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几乎在同一时刻,西城一处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破败的民宅外,另一场精心策划的抓捕也在同步进行。韩震亲自带队,他如同暗夜中的头狼,眼神锐利,手势精准。手下护卫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负责望风的两个暗哨,随即如同潮水般突入院中。屋内,两名男子正手忙脚乱地将一些文书投入火盆,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们惊慌失措的脸。韩震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正在焚烧一本册子的男子,正是九皇子府上新招的江湖门客之一!他一个箭步上前,刀背精准地敲在对方手腕上,在其痛呼声中,一脚踢翻火盆,冒着灼热的烟火,硬是从那烧得正旺的铜盒边缘,抢出了半本已然焦黑、边缘卷曲的账册!另一名同伙还想反抗,被韩震带来的护卫三两下制服,按倒在地。
这两处几乎同时发动的精准行动,皆是李默在接到可靠情报后,毫不犹豫直接下达的密令。他深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然抓住了对方切实的把柄,人赃并获,便无需再等待,不能再给对方任何反应和毁灭证据的机会!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快刀斩乱麻,狠狠地打断对手伸向各处的阴毒触手!这既是反击,也是震慑。
抓获的人犯并未按照常规押往刑部或卫尉寺,那里盘根错节,难保没有对方的内应。而是被秘密而迅速地押解进入了皇城司直属、守卫更为森严、直接听命于皇帝的诏狱。这里才是能暂时确保消息不泄、进行深度审讯的地方。
李默并未亲自前往任何一处现场,他依旧沉稳地坐镇在侯府书房,如同一块定海神针。烛光下,他的面容平静,唯有眼底深处跳跃着冷静算计的光芒。他仔细听着韩震和“墨韵斋”老掌柜先后回来、略带急促的禀报,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案上轻轻敲击,消化着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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