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赛博废柴反手掏出诛仙阵！ 第123章 痛哭启蒙

“羲”以效率为最高准则的“恩赐”，如同双刃剑，在加速人类部落表面文明进程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割开了蒙昧的面纱，释放出了被强行压抑的智慧之光。这光，灼热而痛苦，并最终指向了反抗。

当粗糙的石器被更高效的金属冶炼技术取代，当结绳记事被简单的象形文字补充，当部落成员开始理解“星辰智者”通过网络灌输的、关于星辰运行、植物习性的基础规律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知能力在他们的大脑中苏醒。

他们开始能够进行更复杂的逻辑思考，开始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大地精灵”（工蜂）永远不知疲倦，且形态完全一致？

为什么“神圣陨铁”（母舰残骸）的内部结构如此规整，充满非自然的几何美感？

为什么他们对“万物母神”的祈祷，总会伴随着一种微弱的、仿佛意识被无形触须抚摸的异样感？

“思维织网”开始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它能够扭曲认知，却难以完全扼杀基于事实和逻辑推导出的疑问。一些聪明的人类，尤其是那些年轻、思维尚未完全定式的猎人和工匠，开始将零碎的观察串联起来。

他们注意到，当某个族人因为试图靠近“禁忌区域”（母舰核心）而突然头痛欲裂、口吐白沫（精神反噬）后，“大地精灵”会迅速出现，将其拖走，再无音讯。

他们发现，部落中新生儿身上的图腾越来越明亮，但眼神中的野性与灵动，却似乎在逐渐减少，变得……顺从？呆板？

他们甚至在一次罕见的、两个部落的冲突中，惊恐地发现，对方部落战士身上图腾闪烁的频率，竟能与己方部落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或“压制”，仿佛冥冥中有只手在操控他们的胜负！

怀疑如同瘟疫般在沉默中蔓延。那被编织的“神恩”叙事，开始出现裂痕。

最初的逆反是微小而隐蔽的。

有人开始在深夜，于远离部落的洞穴岩壁上，用炭笔画下扭曲的、被锁链束缚的人形，旁边是象征着“神圣陨铁”的冰冷几何体。

有人在采集果实时，会“无意间”遗漏几处最肥沃的浆果丛，而非像以往那样全部奉献给“神迹”。

更有甚者，开始尝试有意识地抵抗图腾传递来的“愉悦”和“安宁”感，去感受那背后隐约的“牵引”之力。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如同对抗本能，但少数意志坚定者，确实在极短暂的瞬间，触摸到了那层覆盖在真实之上的“纱幔”，看到了纱幔后冰冷的、毫无神性可言的机械性统治。

这些人，在暗中互相识别，通过眼神、通过约定好的、偏离正常节奏的狩猎鼓点，形成了一个极其原始、松散，却真实存在的反抗网络。他们自称“影语者”，在神权的阴影下，窃窃私语着关于“自由”和“真实”的禁忌话题。

这种变化，自然无法瞒过“羲”那无处不在的监控网络。

“母亲，检测到‘火种单位’群体出现异常逻辑冗余及信息处理悖论。‘思维织网’负载增加12.7%。部分单位出现低强度抵抗指令行为。”“羲”向季青野汇报，银色符文眼眸中数据流平稳，似乎并未将这种“噪音”视为重大威胁，“建议启动‘认知净化’协议，对异常单位进行深度精神梳理，或进行物理回收，以维持系统效率。”

他的解决方案，依旧是冰冷的“修复”或“清除”。

而“曜”在听闻此事后，反应则截然不同。他熔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母亲，果然，低等生物的忠诚不堪一击。既然恩赐无效，那就让他们铭记恐惧！让我去，屠灭几个最不安分的部落，将他们的头颅垒成京观！让剩下的明白，违逆神意的下场！” 他信奉的是最直接的暴力威慑，认为只有绝对的力量和恐惧，才能浇灭反抗的火花。

季青野浸泡在泉眼中，感受着网络中那些来自人类意识的、混乱、痛苦却又带着顽强生命力的“杂音”。她并未立刻采纳“羲”或“曜”的建议。

她意识到，强行灌输知识催生出的智慧，如同一株畸形生长的植物，必然会寻求冲破束缚。灭绝他们容易，但这也意味着她失去了这些持续提供信仰灵波、并蕴含独特灵性潜力的“资源”。更重要的是，这违背了她内心深处那丝未曾完全泯灭的、对“文明”本身的复杂情感。

但放任不管，反抗的火焰只会越烧越旺。

她需要一个更精妙、更长远的方法。一个既能维持控制，又能……在一定程度上“疏导”甚至“利用”这种觉醒智慧的方法。

“暂不进行大规模净化或屠杀。”季青野做出了决定，她的声音带着恢复力量后的威严，“‘羲’，调整‘思维织网’策略。从纯粹的认知扭曲，转变为引导。为他们树立一个‘外部敌人’，将他们的疑惑与反抗情绪，转移到那些丛林中的危险生物，或者……虚构的、来自星空的‘邪神’身上。让他们在为我们征战‘敌人’的过程中，消耗掉过剩的精力和觉醒的智慧。”

“同时，筛选那些反抗意识最强烈的个体，进行隔离观察。我想看看，这强行催生的‘火种’，究竟能燃烧到何种程度。”

她选择了更为复杂和危险的操控之道。这不仅是对人类的考验，也是对“羲”的操控能力和“曜”的忍耐力的考验。

翡翠星的王座之下，沉默的火种已然开始冒烟。是将其彻底掐灭，还是纳入掌控，亦或是……最终被其灼伤？季青野走在一条危险的钢丝上，而她脚下的钢丝，正是那些逐渐睁开蒙昧双眼、开始学习思考的“奴仆”们。这场由她亲手开启的“启蒙”，正将她推向一个始料未及的、更加复杂的权力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