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历本还攥在苏眠手里,纸页的脆感透过指尖传来,让她莫名觉得心慌。照片被她夹回病历本里,可刚才镜中闪过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珍珠新娘撕心裂肺的尖叫、散落的珍珠掉进枯井的瞬间、还有李雪照片里那抹腼腆的笑,两个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胸口发闷。
“窸窣”声还在继续,这次她听得很清楚,声音是从墙角的水龙头方向传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搅动,带着布料摩擦的涩感。苏眠的脚步顿了顿,肩膀处的红影突然烫得厉害,像是在提醒她危险,可她没有后退——现在后退,就等于放弃了唯一的线索,只会像李雪一样,在七天后变成“失踪者”。
她慢慢朝水龙头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很轻,水泥地板的“咯吱”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离水龙头越近,空气中的潮湿气息就越浓,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血腥味,而是像水草腐烂后发出来的腥涩感,和血色嫁衣副本里枯井的味道有些像,却又更冷、更腻。
水龙头是老式的铸铁款,表面裹着厚厚的锈迹,颜色从暗红到深绿不等,像是长了一层厚厚的苔藓。水龙头的开关早就失灵了,手柄歪歪斜斜地挂在上面,底部的缝隙里积着灰,看起来至少有十几年没被碰过。下面的水池也是铸铁的,内壁布满了划痕,有的地方锈穿了小洞,池底积着一层黑灰色的灰尘,厚得能盖住池底的纹路——这样的水龙头和水池,怎么看都不可能流出水来。
可那“滴答”的水声,却越来越清晰。
苏眠蹲下身,凑近水龙头仔细看。水龙头的出水口结着一层绿色的铜锈,堵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铜锈,铜锈脆得一抠就掉,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铁管,管口里还是堵着的,没有任何水迹。
“明明没有水……”她皱紧眉头,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如果水龙头是堵死的,那滴水声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像李雪一样?
就在这时,一滴水珠突然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水珠很凉,凉得像冰,落在手背上时,苏眠甚至打了个寒颤。她猛地抬头,看向水龙头——出水口的铜锈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滴透明的水珠,正挂在铜锈的尖端,轻轻晃动着,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这滴水珠是从哪里来的?
苏眠的目光扫过天花板,上面没有漏水的痕迹;看向四周的墙壁,也是干燥的。她伸出手,停在水珠下方,屏住呼吸等待。几秒钟后,水珠“啪”地一声落在她的掌心,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开来,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腥气。
掌心的水珠是透明的,和普通的自来水没什么区别。可就在她盯着水珠看的时候,水珠的颜色突然变了——先是从透明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像加了一滴稀释的血,然后颜色越来越深,粉色变成浅红,浅红变成暗红,最后竟变成了像鲜血一样的深红色,在她的掌心慢慢凝固,还泛着微弱的光。
“血……”苏眠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猛地把手心翻过来,深红色的水珠落在水池的灰尘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水珠落地的瞬间,池底的灰尘突然被浸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湿痕。湿痕的颜色和掌心的水珠一样,从透明慢慢变成暗红,像一滴血在灰尘里扩散。苏眠的心脏跳得飞快,她盯着那个湿痕,看着它一点点变大,从指甲盖大小变成拳头大小,最后在池底积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的水,全是暗红色的,像刚从血管里流出来的血。
“哗啦——”
一声轻微的水响,水龙头突然开始流水了。
不是滴,是流。透明的水从出水口涌出来,顺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壁往下滑,落在池底的血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可奇怪的是,透明的水一碰到血水,就立刻被染成了暗红色,像是两种液体天生就该融合在一起。
苏眠猛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水龙头。水流越来越大,池底的血水越积越多,很快就没过了池底的灰尘,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池壁。而在水流的冲击下,池壁上的一道划痕里,突然飘出了一缕红色的丝线——丝线很细,颜色是正红色,表面泛着微光,随着水流轻轻晃动。
苏眠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血色嫁衣的绣线!
她不会认错。血色嫁衣副本里,那些新娘的嫁衣上都绣着彼岸花,用的就是这种红丝线——丝线比普通的绣花线粗一点,表面有细微的绒毛,颜色正得像血,就算泡在水里,也不会褪色。现在,这缕绣线就飘在暗红的血水里,像是从池壁里“长”出来的一样。
“为什么这里会有绣线?”苏眠握紧青铜镜,掌心的镜子又开始发烫,镜面的彼岸花图案亮起,映出池子里的血水和绣线。在镜子的光照下,池壁上的划痕突然变得清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划痕,而是一道道细小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池壁上反复抓挠过,抓痕里还嵌着几根细小的红色纤维,和绣线的材质一模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