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暖阳 第34章 无人时的疏离

林晚禾刚把洗好的苹果放在果盘里，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小星提着保温桶走进来，看见屋里的林晚禾和正整理床铺的刘玉华，立刻扬起笑：“赫大哥，我带了韭菜饺子和温豆浆。”

赫铭原本靠在床头翻着杂志，闻声立刻放下手，脸上挤出几分熟稔：“麻烦你了，还特意跑一趟。”

“不麻烦呀。”小星把保温桶递过去，眼睛瞟向林晚禾，语气里带了点刻意的亲昵：“知道你爱吃，特意早起包的，皮薄馅大。”

赫铭张了张嘴，半天嘟囔了一句：“你真好！”

“什么？”

小星没听清楚，林晚禾的手也停了下来，赫铭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她知道，这是爱，不是给小星的……

刘玉华铺床的手顿了顿，抬头时正好对上林晚禾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林晚禾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削着皮，刀锋在果肉上划出均匀的弧线。

赫铭果然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含着饺子含糊的说：“味道不错。”

“是吧？”小星更高兴了，又给他倒了杯豆浆，“刚温好的，你尝尝甜度够不够。”

赫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他向来受不了这么甜的东西。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挺好。”

这时冷冰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赫铭，今天感觉怎么样？”她扫了眼桌上的饺子，视线在小星脸上停了两秒，“这位是？”

“我是小星，来看赫大哥的。”小星赶紧站起来。

“嗯。”冷冰霜应了声，低头翻看病历：“玉姐，把昨天的检查报告拿给我。”

刘玉华应声去了休息室，屋里顿时只剩四个人。赫铭又夹了个饺子，这次没放进嘴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林晚禾那边瞟。

林晚禾削完最后一刀，苹果皮连成一整条落在垃圾桶里，她把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递到赫铭面前：“吃点水果？”

赫铭刚要伸手，小星已经抢先一步：“赫大哥正吃饺子呢……”

她把赫铭的手往碗边推了推。

赫铭的手僵在半空，最后还是收回手，拿起了筷子。冷冰霜在一旁看得清楚，放下病历本时轻轻咳了声：“赫铭肠胃还弱，韭菜不好消化，别多吃。”

小星脸上的笑淡了点：“啊？可是赫大哥说想吃……”

“他忘性大。”冷冰霜淡淡道：“医嘱里写着呢，忌辛辣刺激，包括韭菜。”

赫铭的脸微微发烫，放下筷子：“吃饱了。”

正说着，刘玉华拿着报告回来，冷冰霜接过翻看，屋里又热闹起来。小星没再坚持，收拾着碗筷，时不时找话题跟赫铭搭话，赫铭大多是点头或“嗯”一声，却总在林晚禾移动时，目光跟着转半圈。

赫铭拿过床头柜上自己的餐具，把饺子、豆浆和豆腐脑都倒进自己的餐具。

见赫铭把自己带来的吃喝都留下了，小星收拾起她带来的餐具打算去刷洗。

“小星姑娘，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小星愣了愣，看了眼赫铭，见他没反应，冷冰霜指着小星的餐具说：“把它们带上。”

小星只好收拾好餐具，跟着冷冰霜出去。门刚关上，赫铭立刻靠回床头，长舒了口气，拿起林晚禾切的苹果块，塞进嘴里大口嚼着，刚才的拘谨一扫而空。

办公室里，冷冰霜给小星倒了杯水：“你认识赫铭多久了？”

“就……就上次他救了我那次。”小星捏着水杯，指尖泛白。

“差不多两年多了吧！”

“他救了你？能说说么？”

“那天我喝多了，坐他的车回家。”

“是网约车么？”

小星点了点头。

“那天我喝多了，下了车就睡在楼道里。

第二天醒来，两个志愿者姐姐说：要不是那个好心的司机提醒，我恐怕就从楼上睡着滚下去了。”

“那之后见过么？”

“见过……我找了好几个车队才找到他，几个师傅指着在早餐摊吃豆腐脑的赫大哥说：他就是赫铭。”

“你们开始交往了？”

小星猛的抬起头：“我……，我一个人在临山打拼，就像是在流浪，赫大哥给了我第一缕阳光。

我不敢靠近，直到前几天听一个师傅说他病了。

可那是几个月前的消息了，我想来碰碰运气。赫大哥还没出院……”

“他是个好人，但不是适合你的人。”

冷冰霜开门见山：“他心里装着别人，那些让你误会的亲近，不过是演给旁人看的戏。”

小星猛地抬头：“不可能！他让我多来几趟，还点了他爱吃的，还说我……好看……，还说我……”

“韭菜馅饺子是林晚禾爱吃的，温豆浆加白糖是林晚禾胃不舒服时喝的，豆腐脑加辣椒，是他以前天天给林晚禾买的习惯。”

冷冰霜看着她，“他连自己不能吃韭菜都忘了，却没忘这些。你觉得，他是演给谁看的？”

“可是师傅们说，每次喝豆腐脑他都要两碗，还要双份辣椒。”

“另一碗是给林晚禾的！”

小星的脸一点点白下去，手里的杯子晃了晃，水洒在桌上。

“小姑娘，喜欢人没毛病，但别往不属于自己的戏里钻。”

冷冰霜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他推开林晚禾，是怕拖累她，不是心里没她。你再耗下去，最后难堪的是自己。”

小星没说话，眼泪“啪嗒”掉在水杯里。走廊那头，林晚禾端着饭回来，正撞见冷冰霜拍了拍小星的肩膀，不知说了句什么，小星抹着眼泪跑了。

她走进病房时，赫铭正盯着门口，见是她，眼睛亮了亮，又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被角。林晚禾把饭盒放在桌上，打开时冒出热气——是水饭配小菜，没有一点韭菜的影子。

“嫂子说你不能吃韭菜，我让食堂做了这个。”她把勺子递给赫铭。

赫铭接过勺子，低头喝了两口，突然闷闷地说：“她……走了？”

“嗯。”林晚禾坐下，“霜姐跟她聊了聊。”

赫铭的眼睛看了看他留下的饭菜：“豆腐脑太辣了，你喝；豆浆太甜，你喝；我要芹菜馅儿的，这个是韭菜馅儿的，你吃！”

林晚禾微笑着没说话，赫铭推了推碗：“我吃饱了！”

林晚禾小心的撇出辣椒，喂了他一勺豆腐脑，赫铭苦着脸说辣。

直到看着林晚禾吃饱了，赫铭又开始吃水饭。

晚饭前，小星又推开病房门，这次带来的是芹菜馅的饺子，赫铭一连吃了两个，含着饺子对林晚禾说：“你回去吧，别来了！”

林晚禾心里笑了，起身往外走时，看到赫铭有些不舍的眼神。

“多吃点，晚点我再过来！”

赫铭假装没听见，问小星跟谁学的包饺子，好吃！

病房的门关上了，赫铭起身推开卫生间的门，确定屋里没人，冷冷的对小星说：“谢谢你，我吃饱了，困了！”

小星的眼圈红了：“赫大哥，你……”

赫铭顿了顿说：“对不起，你也别来了！”

小星要把饺子留给赫铭，赫铭用手盖住自己的餐具。

“可是……赫大哥，我留下来帮你演戏好么？”

赫铭的身体颤了一下：“不需要，我在养病，没戏可演……”

话没说完，赫铭倒头便睡。

晚上林晚禾推门进来，赫铭一动没动，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小星再次推门进来。

“这碗是没有辣椒的，这碗是有辣椒的。”

见林晚禾跟着刘玉华出去了，赫铭推了推没辣椒的豆腐脑：“没味儿！”

小星拿过来有辣椒的，赫铭躺下说：“我不吃辣椒！”

冷冰霜推门进来，小星低着头跑了。

“赫铭，你觉得晚禾会离开你么？”

赫铭假装愣了一下：“为啥？”

冷冰霜笑了：“你演的戏是你樾檑哥演过的，我都背下来了！”

赫铭假装没听见，又开始画画，别扭的左手铅笔拿倒了。

白天，他给林樾檑发了个消息：“哥……”

想了半天，按下了删除键。

傍晚风悠扬来看他，赫铭支走了刘玉华，打开卫生间门看了一眼，转头问风悠扬：“霜姐说樾檑哥当年……”

赫铭躺回床上说：“霜姐说演戏，我确实病了，又不是我自己来的医院。”

见赫铭说话奇怪，风悠扬找到冷冰霜。

“让他折腾吧，折腾了累了就睡了！”

风悠扬临出门，冷冰霜盯住了他一句：“告诉慧瑶姐，不许那三个联系他，更不许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