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猎国之武正 第81章 陆登出清风，燕顺劝王英

两浙路，青溪，密林深处。

雨终于砸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像无数细小的鼓点。陆登在泥泞的山路上狂奔，他不敢停，也不能停。他的耳边回荡着范芷笙惊恐的尖叫，他的眼前浮现着范纯仁那张苍老而坚毅的脸。

“走！去找你大哥！”

这是范纯仁在混乱中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支撑他一路狂奔的动力。他的身上多处被树枝划伤，雨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的肺部火烧火燎，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仍然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跑。

“那小子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身后，清风山喽啰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陆登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盲目地逃下去。他必须想办法甩掉这些追兵，否则，他不仅无法救出范纯仁祖孙，自己也会死在这片陌生的山林里。

他猛地停下脚步，背靠一棵粗大的古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双手紧握双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如电，迅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茂密的树林，泥泞的山路，瓢泼的大雨……这些都是他可以利用的条件。

“分头搜！那小子受了伤，跑不远！”

喽啰的声音越来越近，陆登甚至能听到他们拨开树枝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山路出现了一个分岔口，一条向左，一条向右，两条路都被茂密的灌木丛覆盖。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他蹲下身子，用枪尖在泥泞的山路上快速地划了几下，制造出一些凌乱的脚印，然后，他脱下自己的一只靴子，用尽力气，朝着左边的岔路扔了出去。靴子落在灌木丛中，发出“哗啦”一声响。

“那边有动静！”

喽啰们果然上当，纷纷朝着左边的岔路涌去。陆登趁机从古树后闪出，像一只敏捷的豹子，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右边的灌木丛。他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地面，任由冰冷的雨水和腐烂的落叶覆盖在他的身上。

喽啰们沿着左边的岔路追了一段，却发现那只被遗弃的靴子，再往前，脚印消失了。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愤怒地咒骂着，掉头往回追。但此时，陆登已经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悄悄地爬到了山路的另一侧。

他像一只潜伏的猎豹，静静地等待着时机。当一名喽啰单独经过他的藏身之处时，他突然暴起，双枪如毒蛇般探出，一枪刺向对方的咽喉，一枪刺向对方的胸口。喽啰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陆登迅速剥下喽啰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又把对方的朴刀捡起，插在后腰。他用泥土抹脏了自己的脸，把头发打散，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狼狈的山贼。然后，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灌木丛，朝着追兵的方向走去。

“喂，那边找到了吗？”他压低声音，用山贼的口吻问道。

“没有，好像往那边跑了！”一名喽啰不耐烦地指了指前方。

陆登点点头，混在搜山的队伍中，慢慢地朝着与追兵相反的方向移动。当他确信自己已经安全脱离了包围圈后，他再次潜入密林，朝着淮西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和山林的深处。

只有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和那只被遗弃的靴子，见证着这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清风山，聚义厅。

夜雨瓢泼，后堂偏厅烛影摇晃。范芷笙被反绑在一张粗木椅上，小嘴塞着布条，鬓边散发黏着泪痕。王英赤着上身，把酒壶往桌上一墩，冲门外喽啰挥手：

“去，告诉灶上，备花烛！老子今夜就洞房，明朝再拿那老相公的血写契书！”

喽啰陪着笑脸刚退，忽听院外脚步急促，一名巡山小头目跌进来：“大哥，燕顺哥哥回来了，带伤，似乎恼得紧！”

王英一愣，披衣出门。只见“锦毛虎”燕顺浑身泥浆，左臂缠着渗血布带，后随七八个残兵，人人面如土色。

“哥哥，你不是去濠州贩马？怎这副模样？”

燕顺铁青着脸，把马鞭往地上一掷：“贩马？老子差点把命丢在青州！王英，你知不知这票绑的是谁？”

王英撇嘴：“一个致仕老穷酸，姓范，有几个糟钱。”

燕顺抬手点指他鼻尖，声音发颤：“那是范纯仁！先帝亲封‘忠宣公’！他侄儿——范正鸿，如今刚镇淮西的武正侯，如果你记不起来，想想三年前谁打下了燕云？紫微星下凡的人物！你抢他叔，是摸老虎须，是给自己棺材钉钉子！”

王英心里咯噔，却还强撑：“区区一个……”

“放屁！”燕顺一脚踹翻酒壶，琥珀色液体洒了满地，“燕云粮仓知道吗？就是这位武正侯一手操办！如今七州百姓把他当生佛，你绑他长辈，是跟整个燕云作对，跟天下百姓，好汉作对！你就是在找死！！！”

门外电光一闪，闷雷滚滚。燕顺逼近一步，压低嗓音：“我曾在定州贩马亲眼瞧见，武正侯一声令下，百姓荷锄为兵，顷刻可聚十万。你若真敢玷污那小丫头，明日校场之上，你我兄弟项上人头，就等着被当杂草刨了！”

王英喉结滚动，脸色由红转青。半晌，他回头狠狠啐了一口，冲偏厅吼道：“来人！把丫头关后洞去，好生看守，一根汗毛也不许碰！”

喽啰喏喏连声，抬手去解范芷笙。燕顺又一把拽住王英衣领，咬牙道：“此刻起，寨门加岗、壕沟添刺，连夜备战！燕云铁骑说到就到——你若再动歪心思，休怪我先拿你的人头去请罪！”

王英额头冷汗混着雨水，终是点头。偏厅烛火被风吹灭，黑暗里，范芷笙被抱往后洞，小小身影在电闪中一明一暗，像暴雨里的一瓣梨花，暂得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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