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夜,汴河灯市如昼。完颜兀术带着金国使团的铁骑悄然抵京,玄青披风下藏着北地寒铁的气味。
范正鸿的府邸,坐闹中取静。此刻,府外是车水马龙,是汴河之上映照着万千花灯的璀璨星河;府内,则是温馨宁静,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安然。
书房内,红烛高燃,檀香袅袅。范正鸿正看着一份关于辽国上京的城防图,眉心微蹙。东征大业虽已完结,但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笃笃笃。”
门被轻轻叩响,管家恭敬地递上一份名帖,神色有些异样。
“主公,门外有金国使团求见,为首者……自称是完颜兀术。”
范正鸿接过名帖,只见那烫金的帖子上,只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阿姐可好?姐夫可安?中秋月圆,家人当聚。”
字迹凌厉,透着一股少年人的锐气与不容置疑的霸道。
范正鸿看着拜帖,眉心微微蹙起,刚收了人家一份大礼,不见不行,赵持盈正给承燕剥石榴,看到拜帖
赵持盈剥石榴的手一顿,抬起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看向范正鸿:“女真四皇子,你和我夸的那个不差鹏举他们两个多少的完颜兀术,亲自来了?”
她的话音未落,完颜兀鲁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抱在膝上的圆珠,似乎也感受到了姨亲的紧张,小嘴一扁,手里的拨浪鼓“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兀鲁没有去捡,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名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抬起头,看向范正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我弟弟……他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与了然:“他怕不是只为探亲。阿爸要起兵反辽,现在全女真的勇士拉起来也不过三千兵马,根基未稳,面对辽国残余的15万大军,如履薄冰。恐怕这一次……弟弟是来求盟的。”
他来求盟,也来试探。
“让他进来吧。”范正鸿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是家人,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他看向完颜兀鲁,眼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别担心,有我。”
完颜兀鲁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心中那股慌乱,才渐渐平复下来。她点了点头,将地上的拨浪鼓捡起,重新塞回儿子手中,只是那抱着孩子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赵持盈也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对范正鸿微微一笑:“我去准备茶点。既是家人,便该有家人的待客之道。”
说完,她便带着两个孩子,从容地退入了内堂。说完,她便带着两个孩子,从容地退入了内堂。
范正鸿话音刚落,府门处便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那不是内侍的轻柔,也不是家将的豪迈,而是一种属于沙场铁骑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节奏。
片刻之后,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厅的门口。
他身披一件玄青色的宽大披风,兜帽半掩着面容,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尽管他努力收敛着,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北地狼王的锋锐与霸气,还是如同实质般,瞬间充满了整个正厅。
玄青披风下,隐约可见甲胄的轮廓,空气中,也多了一丝北地寒铁与风雪混合的冷冽气息。
来人,正是完颜兀术。
他走进正厅,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范正鸿。那双眼睛里,有少年人的锐气,有对强者的审视,更有一种深藏的、对亲情的期盼。
他解下兜帽,露出一张与完颜兀鲁有七分相似、却更加刚毅英武的面庞。他对着范正鸿,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声音清朗,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金国四皇子,完颜兀术,拜见姐夫。”
“四皇子不必多礼。”范正鸿负手而立,神色平静,“既是家人,便称我一声姐夫便可。”
他指了指客座:“请坐。”
完颜兀术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范正鸿。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在评估着眼前这头看似平静,却可能随时暴起伤人的猛虎,也是阿爸口中天下第一的英雄。
“姐夫,阿姐她……还好吗?”兀术开口,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属于弟弟的温度。
“她很好。”范正鸿淡淡地回答,“我从不苛责任何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听到阿姐的名字,兀术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锐利。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放在了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我阿爸让我带给阿姐的,是一些我们女真特产的貂皮和药材,给孩子们做件衣裳,驱驱寒。”
范正鸿没有去看那包裹,只是平静地说道:“岳父有心了。”
简单的几句寒暄,空气中却充满了无形的张力。
终于,完颜兀术不再兜圈子。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范正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姐夫,我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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