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天命!”宗弼猛地收刀入鞘,眼中杀气更盛,“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天命硬,还是我的刀硬!”
他转身大吼一声:“擂鼓!取弓箭来!今日,就让南朝使者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勇士!”
鲁达和孙安的脸色已经凝重到了极点,手再次按在了兵器上。范正鸿却只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仿佛接下来要参加的不是一场生死赌局,而是一场寻常的宴会。
鼓声如急雨,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女真勇士们迅速清出一片百步见方的场地。场地尽头,竖立着三根粗大的木桩,每根木桩上都悬着一面厚实的牛皮盾,盾心用红漆画着一个拳头大的圆圈。这便是箭靶。
宗弼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虎皮椅上,身旁的亲兵捧上了一张巨大的角弓。那弓通体漆黑,弓身由整块牛角炮制而成,弓弦是用多股牛筋绞缠,粗如儿臂。寻常人别说拉开,单是举起都需费尽全身力气。
“我们女真男儿,三岁学射,七岁上马。”宗弼抚摸着弓身,语气中满是骄傲,“这弓,三石力,开满弓,可射穿三层铁甲。你,行吗?”
他身后的熊旗队中,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的壮汉走了出来。他叫完颜昌,是熊旗部落的勇士,以力大无穷着称。他接过宗弼的弓,并未立刻上马,而是双足稳稳扎地,深吸一口气,腰部发力,双臂肌肉坟起如山丘,伴随着一声低吼,竟硬生生将那张三石重弓拉成了满月!
“嗡——”
弓弦发出震人心魄的颤音。在场的女真勇士齐声喝彩。
完颜昌并不瞄准,只是凭着感觉松手。
“嗖!”
那支箭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脱弦而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支箭已经深深钉在了百步外的盾牌之上。箭矢没入盾心红圈,整个箭头几乎穿透了厚实的牛皮,只在盾后露出寸许箭羽。
“好!”宗弼抚掌大笑,“昌哥儿,好力气!”
完颜昌面无表情,从箭囊中抽出第二支箭,再次开弓。这一次,他翻身上马,胯下战马在雪地中缓缓踱步,他却稳如泰山。马蹄每一次起落,他身形都随之起伏,但那满月之弓却纹丝不动。
“嗖!”
第二箭离弦,正中第一箭的箭尾,力道之大,竟将第一箭又往前推了半寸!
全场沸腾!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射箭,而是力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是女真战士引以为傲的“骑射”。
完颜昌勒住马,在场上兜了一圈,回到起点,抽出第三支箭。这一次,他策马疾驰,马蹄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就在战马与箭靶成斜角的瞬间,他猛地回身,反手一箭!
这一箭名为“回马箭”,是骑射中最难的一招,需要精准计算马速、风速和自己的力量。箭矢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噗”的一声,不偏不倚,正中盾心红圈!
三箭连发,箭箭靶心。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技艺,而是千锤百炼融入骨血的战争本能。
完颜昌收弓而立,目光如炬,挑衅地看着范正鸿。雪坳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南朝使者身上。他们想看,看这个文弱书生如何面对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鲁达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低声道:“大哥,这……这太欺负人了!”他加入的晚,几乎没见过范正鸿使箭,全以为范正鸿射箭,孙安见过,14时范正鸿与他一起上王府时先使得便是弓,一弓灭灯,笼却不晃,今天虽不知什么水平,但绝对只强不弱。
范正鸿却仿佛没听见,他缓缓走到场地中央,对完颜昌微微一揖:“壮士神乎其技,在下佩服。”
他转身,对宗弼说道:“四王子,比试的规矩,可否由我来定?”
宗弼一愣,随即冷笑道:“哦?你还要什么规矩?莫非想让我们把靶子搬到五十步外?”
“非也。”范正鸿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三面旗子,“我不用三石弓,也不骑马。我就在这里,用我的弓,射我的靶。”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但我射的,不是那面死物。”
他伸手指着旗杆顶端那面在寒风中狂舞的熊旗。
“我要射的,是那面旗!”
全场哗然!
射静止的盾牌已是难事,射百步外一面在狂风中不断飘摆的旗帜,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旗面忽而鼓胀,忽而贴紧旗杆,箭矢飞出,哪怕只有一丝偏差,也会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你找死!”完颜昌怒吼道,“这是对熊旗的侮辱!”
宗弼眼中厉色一闪,却反而生出一丝残忍的兴趣:“好!我答应你!你若能射中那面旗,算你赢!若射不中……”
“若射不中,我自当以颈上人头,向熊旗谢罪。”范正鸿平静地接话,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范正鸿从孙安手中接过自己的长弓。仍是少年龙舌弓,弓身纤细优美,与女真重弓的粗犷形成鲜明对比。在众人眼中,这张弓简直就是一件脆弱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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